第47章(1 / 2)

浅瑜抽住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赢准,上前落座。

看那固执站在门前不走的人,太后有些好笑,随即瞪了一眼儿子,儿子这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便步步不离。

“行了,你还不知道宫里传的,走哪里都把皇后带在身边,你看看你这皇帝当得,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粘人”

浅瑜脸上一红,只抬头看了一眼赢准,“你走吧。”

赢准到底离开了,但走的是一步三回头。

浅瑜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太后笑眯眯的打量,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让人诟病,这些天她只要过来太后这里,赢准必要伴在左右,心里拿捏不好太后真实的想法。

放下手中的茶盏,褚太后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本宫一向不理事物,也从不干涉他的一切,总觉得他是个理智的,从小经历的也多,如今看来他并不是个理智的。”褚太后说这话时声音稍抬,带着几分太后的架子看向浅瑜。

浅瑜知道褚太后为人宽和,今日说的话自是要提点她,本本分分的坐好,面色毫无波澜。

褚太后打量半晌见她仍旧沉稳有礼,倒带了几分欣赏,按说以盛家小姐的性子当真是做这皇后的人选,只可惜当年儿子不受束缚,太上皇便将人指给了陆照棠,兜兜转转倒是又入了宫。

这孩子被盛将军疼着却是宠辱不惊娴静的性子,这些天的相处她多少是放心的,叹了口气,宫中如今不过他们三人,她又何必端着什么,本想拿架子训诫几番的话重新咽回口中,放缓声音,褚太后继续道:“他是个不理智的,浅瑜却要做个理智的。”

浅瑜点了点头,褚太后这番话定然忍了许久,也知她是本着提点她的意思到头来却轻描淡写的将话与她说明,她没有分毫压力,她对她的这份态度自是因为赢准,褚太后是打心里为着赢准,也因着赢准对她爱屋及乌。

两人不再提起别的,只道了些有趣的事。

快到晌午时,端阳进了宫。

一路上,端阳都极力调整好自己,面上带着笑,进了母后的寝宫,见那人坐在一侧那笑脸仍忍不住卸去几分。

褚太后在,她不敢发作。

上前拜礼,“母后。”而后笑着亲昵的环上褚太后的手臂落座一侧想应付过去。

褚太后了然她的心思,以前她纵着她,让她不顾礼数做下许多错事,她这段时间不断检讨自己或许儿子是对的,如今女儿又出嫁了,她更不能纵着她了,笑着拉过端阳,褚太后轻道:“给你皇嫂拜礼吧。”

端阳笑容一僵,她这辈子就烦的就是盛浅瑜,如今却要给她拜礼?

端阳看了眼褚太后,见她神色淡淡,心里恨极,到底自己不是她亲女儿,道貌岸然装作和善这么久,现在却不想在她面前装了?她惹了事她便弃她如履了?

端阳心里酸涩,这世上哪有人把她看的重要,她若无用便是弃子一枚。

不管端阳如何不愿,到底上前拜了礼,“端阳见过皇嫂,端阳平日有失礼的地方这厢给皇嫂赔不是了。”

理智归理智,事情摆在眼前,浅瑜却不想理智了,上一世她死时最后看到的是端阳恼怒狰狞的模样,以前她拿她不得,唯求明哲保身,如今风水轮回,浅瑜并没有让人起身而是自顾自的喝水。

直到褚太后开口,端阳才起身,一脸委屈的看着褚太后。

若是浅瑜当真不计前嫌,褚太后才有思量,或许是个别有用过心蓄意讨好的,发生这样的事哪能心里不生抵触,今日她在她面前对端阳不理不问,倒显得她性子真。

褚太后拍了拍端阳的手,到底是一家人她不希望以后都是这样的场景,本想说几句话,一位女官进门来禀,“皇上在寝宫用饭,命皇后娘娘回宫侍奉。”

太后怔神,她若是再不放人,她那儿子便又要过来了,什么招人回宫侍奉,这孩子回去,不知是谁侍奉谁了。这是一时不落的惦记他这个皇后,倒真的是喜欢了。

褚太后看了眼浅瑜无奈放了人。

浅瑜走后,端阳才仍眼泪掉落,偎依在褚太后身侧,“娘,你看看她如何对我。”

褚太后叹了口气,“你瞧瞧你做的事,她能如何待你,行了别哭了,你本本分分些,娘也好开口提点她。”到底是自小养在膝下,褚太后心软的小心给她擦去泪水,“随娘一道用饭吧。”

端阳手握成拳,她不肯为她出头,那她便要为自己出头。

浅瑜刚刚走出太后寝宫便看到站在宫门口的赢准,知他这是处理完事便又过来的,赢准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浅瑜看了眼四下头低的快及腰腹的宫人,蹙眉道轻道:“赢准!”

赢准俊颜柔和,淡淡一笑,“嗯?”

揽着她的腰,就这样循着路向寝宫走去,“宝儿许久没去那书肆了,改日带宝儿出宫去看看可好。”

浅瑜本还有些提防他乱来,听了这话心下一动,抬头看他,眼眸有些明亮“当真?”她确实想出宫了,宫里书自然多,但她却喜欢那书肆。

他个子高,浅瑜这样看他需要仰着头。

赢准想到两人在书肆时见面的场景,她那时不肯抬头看他,低头一啄,笑道:“当真。”

宫墙两侧的侍从纷纷低头,不敢窥视半分。

浅瑜一怔,想要拿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恼羞的抬头,“赢准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她想说很久的话今日终于说出了口。

赢准丝毫不在意,反而勾唇一笑,又是一啄,声音暗哑,“宝儿面皮薄,我便只能面皮厚些。”

浅瑜咬唇,瓮声瓮气道: “既然知道还不放开。”

赢准低头看着她的眼眸,将她此时的模样印在脑中,“恨不得时时把你拴在腰间才好,如何能放得开。”浅瑜嗔瞪了他一眼,他以前当真曾不近女色?

两人一路停停走走,赢准拉着她的手,与她说她小时候的事,浅瑜听着,心里惊讶他竟能将自己小时候的事一一说清,好似两人一同长大一般。

路过花亭池畔,浅瑜听他说完轻柔一笑:“你少说了一件事。”

赢准眼神轻柔揽着她的腰。

浅瑜以为他不知道,开口道:“当年我不过四岁,却因为那件事在北边出了名,这样的事情你却不知。”

赢准将她揽在怀里,灼灼的看着她,哑声开口:“不是我不知,那日将棍棒放在你手里的人是我,宝儿,我与你早就缘定,却一再错过。”

浅瑜一怔,这件事是出嫁前娘和她说起的,她小时说话晚,生的粉面,又是一众孩子里唯一的女孩,四岁时却不会说话,娘说当日她与一众将领的夫人在前堂聊天,后堂一众男孩带着自己玩,须臾便都被人打到在地,只有她一人怯怯的手持棍棒站在原地,一战成名,她记不大清了,只隐约有印象是一个少年爬墙入内问路,打了那些男孩,离开时把棍棒塞在她手中,只留她一人有话说不出,吓的哭成泪人。

赢准扶着她的头,将她按在胸口,“宝儿,幼时我喜好征战早早就上了战场,一身骜气,不喜受人摆布,父皇说为我指婚,我便一气之下离了京,现在却悔不当初,宝儿可知我心里有多懊恼。”

两人本就是天定缘分,他却一次次错过,所以上天惩罚他,让他几经波折重新追寻,带着那懊悔一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