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准从书殿回来时去了褚太后那里小坐。
儿媳如今到了产期,甚少过来了,褚太后让人拿了些吃食过来, “浅瑜不过来,你倒是来的勤了,你们两像是商量好似得,这些吃的都是她平日在我这里好口的你带些回去。”
赢准身边的严公公笑上前,皇后身边事无巨细都由皇上亲自过手,皇后喜欢吃东西皇上都特意嘱咐了,早早让人轮着样做,这话不能说省的扫了太后的兴致,难得有婆媳关系这般好的,严公公眉开眼笑的接过嬷嬷手里的吃食,“太后待皇后真真好,天下婆婆都找不到像您这样的了。”
褚太后喝了口茶虽未理会严公公的话,到底心里舒坦,想起一事,笑着看向儿子,“太上皇可有消息了?这一年到头也不回来瞧瞧,娘这心里着实放不下。”
赢准静默半晌,父皇的事他一直未与母亲说,父皇久病不愈,却执意要离开,他知道他去了哪里,也知道父皇在一人墓前再未起身,他遵照父皇遗愿将他葬在那一处破败,看着母亲的笑颜,赢准垂下眼帘沉声,“没有消息。”
褚太后轻轻一叹,多少有些失望,“他那样清冷的人虽然不说但半生困在这宫中想来是难受了,如今出去游山玩水倒也好,也罢,他向来如此哪需我多惦念。”而后话锋一转,“上次常夫人给浅瑜递信你拦了去?到底是严丞相连襟家的儿媳,为人娘的了,你那般重罚让她多没脸面,我儿何时这般冲动了。”
赢准不置可否,他虽分权而治,但并不希望手握实权的大臣真正干涉他,重罚一妇人非他所愿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至少现在耳根清净了,再没人敢对他的后宫非议了。
母子俩闲谈许久,赢准才拜礼离开。
一路沉闷,直到回了寝宫,看到院子里如寻常人家一般放了不少马车玩具,那因为想起父皇而沉沉的心才松了许多。他不会犯与父皇一样的错,他守得住所爱的人,会与她长长久久。
赢准迈进门内,房内的宫人都散了去,浅瑜未回头,透过镜子看着坐在后面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人,移回眼眸,抬手继续将自己头上的饰品卸下,刚刚在那里坐着的人却不知何时走近,一件一件替她卸去发饰,看着镜中莹润的小脸,赢准附身在浅瑜发顶落下一吻,“宝儿真美。”
耳垂一热,浅瑜羞恼的回身,却被那人揽着从绣凳上抱起,圆滚滚的肚子横在两人中间,赢准一声长叹,两人自它八个月后再未有过,前三个月胎相不稳,赢准忍了,后面一磨再磨得了几次就又到了后三个月危险期,平日宝儿应付女儿又怀着小的,赢准不敢再累她,却自己辛苦的紧。
浅瑜知道赢准想着别的,赢准最近回来总是对着她的肚子长吁短叹,她自是知道他的想法,面色通红,安抚般的垫脚吻了吻赢准的薄唇,眼眸似带着流光,“你不要这般,若是他知道以为你不喜欢他怎么办?”浅瑜摸了摸肚子,比起女儿,肚子里的小的却分外淘气,临近产期才稍稍安稳些。
赢准因着那轻轻柔柔的吻眼眸带笑,黑眸涌动不明的光亮,薄唇上扬,缓缓向她靠近。
她亲他可以,因为她不会乱来,但若是赢准便要没完没了,浅瑜怕他乱来,步步后退,赢准的大手环在她的腰际,一步步将人逼至角落,俊颜再一次靠近,暧昧将两人包裹,浅瑜眼神游移不敢抬眼看他,只是轻轻拽着赢准的衣襟,声音越来越小,“你别闹了,你又要……唔”
话没说完,那渴望粉唇已久的人已经附身吻上,赢准对自己的宝儿向来没什么自制力,一手揽着仍旧纤细的腰身轻轻游移,一手托着浅瑜的后颈。
两唇相贴没有像那迅雷而来的暴雨,反而潺潺如细雨,只是轻轻唇瓣的相碰,相贴相离,再相贴再相离,分分合合却胶合不开多远,但他进一步深入时,浅瑜已经浑身酸软将自己托力与他,赢准将她全部的重量依托在坚实的手臂上,继续加重这个吻,唇舌交缠,情到深处者恨不得将人揉在心口。
赢准平日从未停过习武,耐力岂是浅瑜可比,还待他继续深入时,浅瑜已经喘息推拒,他的追寻实在急迫,浅瑜不得不伸手将他的唇畔挡住,待气喘稍缓,美眸含泪的嗔那人一眼,“赢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她的喘息不断,赢准低笑吻了吻她附在薄唇之上的手,哑声道:“为夫什么都得不到只占些口头便宜宝儿也要吝啬?何况是宝儿先诱惑我的。说来我第一次亲宝儿也是宝儿主动的,在城中宅院,救下宝儿却得了那般美妙,若我当时将宝儿得了去岂会多了那么多波折。”
双手环着她的腰身,将人与自己紧贴。
浅瑜靠在他怀里,仍带着喘息,“你惯会胡说,我哪里说的过你,下次再不亲你了。”
赢准吻着她的发顶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忙岔开道,“宝儿喜欢吗?”他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以前总会伤都她,现在却能带着她投入这热切中。
衣衫很薄,浅瑜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炙热,粉唇弯弯,明明平日是再正经不过的人偏偏这般缠人,或许两人真的再适合不过了,因为她太过于理智,很多时候拘于礼数,但赢准偏生是个喜好打破礼数的人,她愿意尝试不同的事物,赢准刚好能带她看不同的事。
她在出神,赢准附身咬了咬她的唇瓣,黑眸光亮,“宝儿喜欢吗?”
双臂支在墙壁两侧,似非要她说出个一二,浅瑜气恼他这般不知羞耻,见他含笑的低头看着自己,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赢准还待附身再来一次,便被一脆生生的童音打断。
“娘!”小丫头文文静静的迈进没来,一颦一笑都要与自己的娘亲一般,正想像往常一样得娘几句夸奖一抬头便看到只有爹爹在房内,马上倒退了两步,抱住身后嬷嬷的腿。
浅瑜闻声从后面探出头,推了推赢准,走向女儿。
小姑娘粉嫩嫩的小脸登时一喜,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娘亲,软糯糯的开口:“娘。”而后看到娘亲的嘴,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不解,“娘你嘴怎么肿了?”
有娘在,胆子就大了些,伸出蚯蚓似的小胖手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爹爹,“爹爹欺负娘亲了。”
小姑娘扎着两个朝天揪,一脸认真,大有为娘亲出气的架势,平日赢准将她举高高都要吓好久,偏生现在一点都不记得怕了,浅瑜面色潮红,嬷嬷知礼的退了下去。
浅瑜这才握着女儿的手开口,“爹爹没有欺负娘亲,你该睡觉了,怎么跑到娘这里了?”
小姑娘有些腼腆,窝进娘亲的怀里,大眼睛轻眨。“我想听娘讲故事。”
浅瑜起身正要将女儿抱起,赢准大手一伸先将女儿抱在怀中,小姑娘怕爹爹,倒不是因为爹爹常常板着脸,而是因为外祖父偶尔回来两日都要给她讲爹爹在战场上的事,她怕那些,外祖父却每每讲到越发激动,小姑娘心里主意多,却再看到爹爹时全然没了别的想法,她怕。
小丫头快要两岁了,正是喜欢听故事的时候,浅瑜从来都极有耐心,但最近身子愈发的沉,偶尔与赢准说些话就要睡着。
小姑娘摇头光脑正听的起劲,耳边却没了声音, “娘?”小姑娘眼睛滴溜圆,抬头看了看娘亲,见娘亲睡了有些失落,正要从床上伸腿够着地面下来时,赢准从浴室出来将半个身子耷拉在床下的小姑娘抱进怀里,“不听故事了?”
小姑娘僵硬的看着爹爹,爹爹太高了,她怕。木愣愣的开口。“娘亲睡着了。”声音软糯,和宝儿一样的小模样赢准哪里不喜欢,这是自己的女儿,是他与宝儿的女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颠了颠手臂,“爹爹给你讲可好?”
话罢将小丫头抱在床榻将女儿放在浅瑜一侧,而后将母女俩一同揽进怀里,声音磁性舒缓,如同给浅瑜念书一般哄着女儿睡觉。
小姑娘到底年幼,不过半晌便抱着娘亲的手臂,缓缓闭上了眼睛,粉唇咂动两下,迷迷糊糊中思索爹爹其实一点也不可怕。
放下手里的书,赢准绕过睡着了的浅瑜将女儿抱起,门外候着的嬷嬷想要上前接过,赢准却径直抱着女儿向寝宫走去,小姑娘睡得香甜,小脸贴在爹爹的胸口,馒头似的小手被赢准轻轻握上,赢准薄唇带着弧度。
给小姑娘盖了被子,赢准才从女儿寝宫出来,卫沉匆匆回来,一直候着,见主上出来便沉着上前,“那人离开了。”
赢准点了点头随后一摆手跨进门内,他可以给任何人新生,包括孟良,他并非那样烂好心的人,只不过宝儿心地善良,他愿意为掩盖全部的不好,让她看到他所有的好,孟良这次的离开不过是为了下一次全无顾忌的回来罢了。
赢准再回房内时暖了手才上床,将与女儿一样睡的香甜的人抱进怀里,支着头不错眼的看着浅瑜。他愿意为了她变成她希望的人,宝儿心胸宽广与人为善,他愿意成为她喜欢的人,只希望他的宝儿能够无忧无虑无所顾忌。附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拥人合上眼眸。
盛夏六月,再一次的慌乱中,赢准握着浅瑜的手迎来了自己的小儿。
亲自给儿子洗澡,一侧扶着爹爹肩膀站立的羽儿学着爹爹的模样蹲了下来,并不理会嬷嬷搬过来的小椅子,指了指水盆中皱皱巴巴的小人,奶声奶气的开口,“他是娘亲肚子里出来的吗?”
赢准将儿子用帕子裹好交给一侧不知如何是好的嬷嬷抱给浅瑜,这才抱着女儿起身,“他是,羽儿也是。他是羽儿的弟弟”
羽儿大眼一眨,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那娘亲有了他还喜欢我吗?”
赢准将女儿放在浅瑜身侧,浅瑜听到女儿稚气的声音抬起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娘亲最喜欢你。”
羽儿得了娘亲自答话,笑的开心,看着皱巴巴的弟弟,羽儿撅起小嘴吻了吻娘的脸,“他那么丑,娘亲也要喜欢他,否则他该伤心了。”
声音稚气,却一脸认真,浅瑜轻笑,怀里的小的拱了拱身子睡得更香了。
将女儿送回去,赢准将儿子也送去了小床,拥着怀里的人,大手轻轻附在如今平坦的小腹上,长叹一口气,实在等了太久了,这次之后再不想再等上十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