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1 / 2)

凤凰台 怀愫 1784 字 1个月前

秦昱暂时保得性命, 却胆颤心惊不能安眠, 不住回想杨宝盈究竟是何时给自己下了毒?

两人夫妻关系并不和睦, 秦昱是被迫娶她, 娶了她也从未给过她正妻的尊荣, 面上一团和气, 可底下没少用花样折腾她, 看着她害怕惊恐的眼神,秦昱便觉得心里痛快些。

等从涂氏口中知道自己并非正元帝的亲生儿子,杨宝盈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时, 秦昱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她。

他从不敢把这事透露出去,便连夜里入梦也紧紧咬住牙关,后来干脆不许这些良娣良媛们同他睡到天明, 只独居正院, 女人们送来了又再送走,绝不留人过夜, 自己一个人睡着, 连守夜的人都不许进寝室。

待发觉杨思齐走脱, 他惶惶不能终日, 心中不住害怕, 涂氏死前已然疯癫,若是她不管不顾, 把这事告诉了儿子,杨思齐以此要挟, 又如何是好?

秦昱不敢声张, 知道杨思齐可能还在人间的,就只有一个杨宝盈,杨宝盈为了亲兄长的安危,又怎么敢给他下毒呢?

秦昱答应了要找她的哥哥,她这才冒险替他去毒害承吉,除了药性把握不准,这本来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秦昱一面哄骗杨宝盈,一面也确是花了重金寻找杨思齐,买的却不是他的消息,而是他的项上人头。

只要此人尚在人世,他便夙夜难寐,非得见到杨思齐的人头,才能高枕安眠,难道这是走漏了风声?被她看破不成?

秦昱不信杨宝盈能有这样的聪明,她既不知丈夫是兄长,便不会知道他要买杨思齐的命,也就更无可能下毒害他了。

杨宝盈虽每每面上看着恭顺,眼底却暗含讥讽,秦昱不是看不出来,却不似原来那样,非得折腾到她害怕,而是轻轻放过她,容忍了她这些小伎俩。

只要想到他与杨宝盈二人是亲兄妹,秦昱便作呕,隐隐又有些可怜她,怪不得两人欢好这许多回,也从来没有孩子,那会儿只恨她肚皮不争气,后来方知这是万幸,觉得二人天涯沦落,可她终究比自己还更惨些。

秦昱依旧猜测是杨宝盈下的毒,许是被她打听到了什么,知道他要灭杨家香烟,毒液还是他亲手给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要往茶中汤中下毒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秦昱此时看谁都像是贼,不敢饮茶不敢用饭,端上来的什么都觉着里头有毒,让小禧子从王府家奴里挑了两个小孩子上来试毒,防着还有人再来害他。

杨宝盈一死,杨家就只出逃在外的杨思齐,和嫁给曾家三子的杨宝丽了。罪不及出嫁女,可杨宝盈便是因为怨恨正元帝杀杨家满门,才给太孙下毒的,那么杨宝丽又如何能留。

杨宝盈的罪名一定,杨宝丽也跟着遭殃,她自嫁进曾家,为曾家生下两个孩子,曾家老三算是儿女双全,杨宝丽人虽跋扈些,可曾老三本就在兄弟之间不出挑,靠着杨宝丽这才在爹娘跟前露脸,曾家老三这许多年都不敢纳妾,二人倒也算得上美满。

这两个孩子此时成了杨宝丽的保命法宝,她闭门不出,但凡要出门边就带着两个孩子,正元帝心中再恨,也不至于要杀掉大臣的儿媳妇。

曾文涉远在陇右,千里迢迢送信回来,信上一句话也不曾多说,只说老三媳妇既然重病,那便替她好好操办丧事。

杨宝丽久不出门,一直推说病了,她重病而亡,也不算突兀,她自个儿把这由头送给了曾家,眼看着婆婆把两个孩子带走,丈夫又被支使出去,后宅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自知自己是再不能活了,咬牙切齿,赌咒从此变作猫狗也得咬死曾家这些昧了良心的东西。

等到曾家老三回来,杨宝丽已经躺在床上气绝而亡,他心里知道是父亲的命令,却不敢违抗,只得装作不知,此时方才放声大哭,口中痛呼“丽娘”。

曾夫人陪着一并垂泪,安抚儿子道:“她家犯了这样的罪责,留她实也留不住了,等一年之后再给你聘个家中清白的。”

这一对姐妹未嫁之时日日都穿一样的衣裳,戴一样的首饰,仿若双生,到死时也是一样一口薄棺,两镐黄土,连声石碑都无,飘上些纸钱,供上两个馒头,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卫善一听说秦昱中毒事发,立即吩咐小唐去了一趟太医署,随意寻了个由头,问吴太医讨了些药来,暗中示意,这些日子不必再给秦昱的药中加料,先缓过这一段再说,他此时虽把疑心都放在杨宝盈的身上,也得防着他寻根就底,查出些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