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1 / 2)

旺夫命 南岛樱桃 2232 字 29天前

砚台还在跟他爹读书学字, 除去卫成随驾温泉行宫那些天, 其他时候他功课没断过。说起来他才不过四岁, 许多人家的孩子这岁数当真还在疯玩, 他已经能认很多字了。晚上跟着爹学, 记住了白天还能教他娘, 吴婆子也来听过热闹, 看他讲得挺好,有条有理能听得明白。

姜蜜因为生宣宝的关系,已经很久没帮家里做过事, 生之前就只能动动针线,生了之后也一直在坐月子。她跟婆婆提过,是不是请个做短工的婆子来, 让人帮忙洗衣裳做饭, 做一天给一天钱。

吴婆子没同意,说也不过就这点活, 何至于?

因为之前的泄题案, 吴婆子明白了什么叫连坐。原先在乡下谁犯了错, 村上只会收拾他本人, 京城这边不一样。哪一个做错了事都可能拖累全家, 这规矩下她能忙得过来就不愿意请人,生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请来个不安分的反倒给家里添麻烦。

她最近还跟老头子嘀咕,说原先老大老二要分家的时候她气疯了, 现在看来没准还是好事情。要没分, 像老三这样一两年又升官,他兄嫂里头但凡有哪一个见钱眼开,搞不好全家完蛋。

像现在这样,隔着上千里路,他们顶多借老三的势在乡下不被欺压,能翻起什么大浪?

这么想想也算是因祸得福。

陆府被抄,陆文远夫妻砍头,其余人流放三千里地,那么兴盛的家族说倒就倒,包括陆三太太娘家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石清教女无方官职被停了,哪天能被皇上想起来重新启用还很难说。被拖累最惨的还不是他这个爹,是石家女儿。

上一辈的姑太太还好,外嫁多年,膝下有子有女还给公婆戴过孝,这种妇人轻易不能被休。才刚嫁出去没生下子女的就人被休了,夫家明说要不起石家女儿。定亲的纷纷被退,还没说亲的估摸很难嫁人。

陆三太太走得利索,却给她娘家留下个烂摊子,如今只要是姓石的都不好说亲,谁也不敢娶,生怕娶回来这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也像被砍的一样是个胆大包天的。

这阵子京城百姓看了不止一出闹剧,他们看热闹的时候,第二次会试也结束了。

前次从考完到放榜用了个把月,这回皇帝等不及,让底下不许拖沓都搞快些。有乾元帝催着,他们少用了一半的时间,五月中旬考的,下旬考完,六月十来号阅卷结束,考官商量着定下排名,粗粗定下之后又把取上这三百人的文章复审过,看没问题,名次才最终确定。

名次确定了之后考官终于可以回家去了,这个把月时间他们就住在皇上安排的院落里,那院子四面都有人把守,前后门更有重兵,给他们做饭洗衣裳这些进出都要搜身,发现夹带直接拖走。考官吃喝不差,就是能活动的范围窄,要透气也只能在跟前的院子里。

要是平白无故搞这种改革,这些个文臣绝不会答应,肯定要和皇上闹,也是陆文远那案子影响太大,搞得三年一届的会试成了笑话,皇帝震怒,提出限制考官的方案谁也不敢站出来反驳。

乾元帝怎么说的?

他说谁要是不同意可以站出来,站出来就代表你以项上人头为从今以后历届考官担保,保证他们绝不会泄题。要是再有这种事,该砍头你就一起,到那时谁也别来求情。

满朝文臣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往前一步。

有人硬着头皮说:谁能为别人做这种担保?

乾元帝轻笑一声,那不就得了?你不敢保证天下再无泄题案,还不让朝廷改革,是何居心?是不是想看天下读书人唾骂朝廷抨击皇帝?

至此满朝文官再不敢说个不,这次改革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考官是闷得难受,相较于他们,应考举人的心情更加复杂。本来落榜那些想得开点,他们已经失望过了,这回就是拼一把,能取上血赚,取不上倒也不亏。心中郁结的是原先取上那些,要说本身实力超群还好说,也不怕再考一回。这其中有很多郭举人这种,博运气稀里糊涂中了,成绩取消给这些人带来很大打击,大喜之后大悲病倒的不少,一蹶不振的也有。

郭举人很想不开,看他钻进死胡同里,卫成同他谈过一回。

要说安慰人卫成也不擅长,只能提到他当初的经历,说他十七岁初应院考,二十才考上秀才,中间荒废三届,天底下像这样的倒霉蛋有多少?连这种倒霉蛋只要咬牙撑过去都能熬出头,只不过一榜作废就想不开,进了官场遇到比这更大的挫折如何能顶得住?

卫成没在郭举人赁的院子里待很久,他走前说了段话:“你这个样子,你老家的亲人你的朋友看了不知多难受。你是凭本事取上的,上一榜出现泄题的情况,有人舞弊都没能挤掉你,好生努力何愁这榜取不上?”

当时郭举人没很大反应,后来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之前舞弊的不止一个,像那样他都排在二百多,他有本事的。他一蹶不振了谁会高兴?原先落榜那些会高兴,巴不得取上的多下来几个,正好给他们让位。

郭举人又想到荣江自从朝廷宣布一榜作废之后就拼命在读书,他再不敢颓废下去,抓紧时间把身体调养起来,拿了个还不错的状态去应第二次的会试。

平常考完就有很多人颓在贡院门口,这回更多。

题目答得怎么样举人们心里有数,有些之前取上的,这次感觉没指望,崩溃的不少。同那些比起来,郭举人状态还算好,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回考完郭举人上卫家去答谢了一回,说要多谢卫成,若不是他估摸都没法去应考,之前心里太难受,感觉活不了了。

卫成没受他大礼,说不必客气,毕竟是同窗。

“听说卫兄升上六品,现如今是翰林院侍读,老婶儿和弟妹都是六品命妇了?”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