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力(1 / 2)

皇帝难为 石头与水 2588 字 1个月前

明湛刚登基,没谁不长眼的这时候上些糟心的折子。

事实上,这些天气候也很不错,大地染绿,柳枝吐翠。虽然风里还带着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寒意,春天已经来了。

明湛就早命内务府把寿安宫收拾出来,准备给老娘卫王妃做寝宫。其间,明湛拉着阮鸿飞将寿安宫从墙壁的颜色到室内的摆设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生怕有哪里不如意。

明湛对吃住向来不留心,如今对寿安宫这样仔细,可见对卫王妃的感情了。

如今登基也登了,寿安宫也修好了。明湛就琢磨着下诏书封母亲为圣母皇太后,再亲迎母亲入宫。明湛连诏手都是御笔亲书盖了玉玺,揣怀里,只待群臣拥戴,马上就能明发。拳拳孝心,可见一二。

虽然凤景乾已经提前跟宗室与大臣们打过招呼,明湛委婉一提,不想大臣们却不甚热络,丝毫不捧场。是啊,太上皇早跟俺们打过招呼了,俺们不要死要活的反对了!俺们不理你这茬儿,看你怎么办!

明湛眸光微微一冷,也没什么好办法。他虽是个暴脾气,心里也窝了火,此刻见昭德殿冷场,倒也不慌不忙,转而叹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朕初登基,赏了三军赏了宗室赏了贵戚也赏了百官,可朕总觉得心中似有所憾,如今之明白过来。既以孝治天下,安能对国中老人无所赏赐呢?”

礼部尚书欧阳恪赞道,“万岁贤明。”却不肯再多说一句,生怕明湛提及迎卫王妃入宫为太后一事。毕竟,明湛命内务府大修寿安宫的事儿他们也是知道的。

不过,明湛刚登基就涨了他们薪水。这是自□□建国以来,百官头一次明面儿的提薪,而且幅度之大,高达三成。故此,明湛在百官心中的形象着实不错。

欧阳恪能附和明湛一句,算是极有良心的了。

似李平舟王大人,只管闷头装死,屁都不放一个。其余人也恨不能立时变成壁花,只管陪死。

“朕心里有个念头儿,也不知道好不好。”自御案上端起茶来呷一口,明湛不急不徐道,“朕想着办个茶话会,不是请你们,朝中三品官身往上的,老母亲在帝都奉养的,朕想见一见老人家们,感谢他们为国培养了你们这样的有用之身、栋梁之材。你们觉得如何呢?”

听到这话,几位老臣都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迎卫王妃入宫就好了。何况是皇上要见他们亲妈,真是天大的体面哪,连忙响应明湛的号召,“万岁如此尊老敬贤,真是臣等福份。”

“万岁圣明,万岁此举,为天下人表率。”

顿时马屁如潮。

“这有什么,太皇太后整日在宫里,虽不少人伺候,却喜欢与积骨的老人家说说话儿呢。”明湛见气氛较之前活跃多了,笑道,“若是爱卿们无异议,就定在三日后吧。朕命内务府安排,爱卿们只管回家把家中太夫人老太夫人的伺候好了,若老人家身子骨儿硬朗,不要误了太皇太后的茶会。若是老人家真有病痛,与朕说一声就是了,更不要因朕这一道口谕真累着老人家。否则,反是曲解了朕的美意呢。”

这口气,真叫一干子原本心里打鼓的臣子们从头发丝儿舒坦到脚后跟儿啊!

别以为大臣们就真的像他们嘴里说的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来呢,若真有这样温顺,做皇帝的就不会个个的给逼成孤家寡人了!

限制皇帝的难道是百姓平民吗?

错!

正是这些口口声声忠君爱国的家伙们,无声无息的与皇权相抗!当然,即便皇帝也需要一定的约束,这一点明湛是赞同的。

可是当这些家伙们默不作声的反对迎卫王妃进宫时,明湛心里的恼怒就别提了!面儿上还要装作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回到昭仁宫大骂臣子难缠!

“没一个好东西,活像自个儿没娘一们!把自个儿老娘伺候好,全不管别人死活!妈的!天天嘴里头孝来孝去的,如今不过是接母亲进宫,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贼心烂来的黑心鬼!亏得老子还给他们涨俸禄,早知道这样……”明湛气的骂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连灌了两盏凉茶才歇了下来。

阮鸿飞倒是在意料之中,先前是看明湛兴致勃勃,不好给明湛泼冷水。如今这盆冷水已经被别人兜头泼下来,看明湛受刺激不小,明知故问,“朝中很多人反对迎王妃入宫吗?”

明湛气愤难平,拉着阮鸿飞的手道,“反对?我根本没敢开口!刚略一提孝道二字,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还怎么往下说!说了也是白说!我何必要去碰那个壁,白找不痛快!”

凤景乾在一畔温声道,“罢了,朕直接下旨就是,莫非谁还敢抗旨不遵!他们有话也是要与我说,反正我过些天就去云南,不怕他们说了。”

“不用了。我不能事事都靠父皇呢。总是要您给我出头儿,他们越发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明湛咬牙切齿,“已经有法子了!”

阮鸿飞与凤景乾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心里都跟着发悬。不说别的,明湛的脑袋就生的与众不同,凤景乾真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什么法子啊?”

明湛冷笑两声,“你们就等着瞧好儿吧。”还卖关子呢。

方青从外头进来,恭声禀道:回太上皇,皇上,鞑靼三王子求见。

明湛看阮鸿飞一眼:那小子来做甚!

其实明湛在臣子们心里的印象还不赖。

王大人私下与李平舟道,“其实王妃进宫也没什么,那毕竟是皇上的亲娘呢。王妃这样在外头住着,皇上这心里定不痛快的。”

李平舟是坚绝反对卫王妃入宫的,低声道,“不怕别的,叡安老弟啊,咱们都是经过先帝年的老臣了。当初方氏仗着先帝宠爱,连奏章都敢代批,何等猖狂!这位王妃娘娘幼时便是方氏带大的,正因为她是皇上的生母,咱们才不可不防啊!”

“要我说,方氏不过是先帝的妻子,今王妃却是皇上的母亲,且王妃只有皇上一子。”王大人道,“再者,皇上与先帝性情也不大相同。皇上的性子,断不会大权旁落的,何况有太后与皇上感情向来不错。皇上并无选妃立后之意,后宫之中,总要有人掌事的。太皇太后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莫非还要她老人家操劳后宫之事。”

其实太皇太后年轻时,众人也没指望过他。

李平舟道,“皇上两位妃子皆出身名门,就算皇上的妃子年轻面嫩,尚有几位太妃在,何愁无人理事。”这样的大好事,叫谁干谁不乐意呢?

王大人见实在说不动老友,只得道,“皇上刚登基便屡有德政,我们身为臣下,明知皇上思念母亲,却将王妃晾在宫外,到底失于厚道了。”

清流中如王叡安都有此叹,更不必提多少想着投机讨明湛开心的小臣们了。李平舟轻轻叹了口气,问王叡安,“可见宁国长公主之鉴乎?”

这可是现摆的,皇上登基时各国使臣前来朝贺,镇南王府就是宁国长公主出面儿,不论是在庆典还是宴会上,明淇就是一身男装的与群臣坐在一起!

王叡安身为左都御史当下便说了,“殿下当往后殿去侍奉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