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 / 2)

春江水暖 缓归矣 2608 字 1个月前

宋子谏却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你没有,你只想着自己,二妹被罚你心疼,所以你求六妹。”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求,你是在以母亲的身份逼迫六妹打落牙齿活血吞,六妹的伤心难过,根本不在你的考虑之中。

后来,你又以死相逼父亲,同样的也没在乎父亲感受。现在你又来求我,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也要跪下来求我,甚至以死相逼?”

林氏双目大睁,不敢置信的望着宋子谏。

宋子谏定定的望着她:“母亲,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他的母亲活了四十多年,却还是没学会为别人考虑。

林氏恍若被雷劈,耳畔嗡嗡嗡乱响,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子谏,彷佛不认识他一般,她最骄傲最看重的儿子居然说她自私。

“母亲好生在佛堂念经吧,儿子在一日,用度上万不会让您受委屈。”说罢,宋子谏弯腰一揖,转身离开。

房门砰一声再一次被关上。

慢了一拍想追的林氏从床上栽到地上,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凉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大女儿中毒,小女儿怨她,丈夫不顾她的死活,就连长子都怪上了她,众叛亲离四个大字犹如四块巨石,砸在她脑门上,林氏突然发出一声嘶哑惊叫,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东宫之中,魏闳与魏歆瑶相对而坐,魏歆瑶的表情有些沮丧,红唇微抿。齐国公府传出了林氏和宋嘉卉双双抱恙的消息,宋嘉禾依旧活蹦乱跳,显然计策失败了。

去年她身边一个丫鬟机缘巧合之下撞见璎珞在寺庙里哭诉,回来当个笑话说给她听了,当初她浑不在意,听过就抛在脑后。

前一阵忽然想起倒是可以利用下,于是告之魏闳,调查结果喜人,那丫鬟竟然就在宋嘉卉身边,怕也是存了伺机报仇的心思。

费尽心机联系上之后,双方一拍即合,璎珞想报仇,苦于无计可施,他们则缺人手。

魏闳亦是失望,只不过他城府到底在魏歆瑶之上,淡声安慰妹妹:“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你不必介怀,机会还是会有的。”

魏歆瑶依旧有些怏怏不乐。

“你那丫鬟确实没露出马脚,她可靠吗?若是……”

未尽的话语尾音打旋儿,魏歆瑶一凛,忙道:“大哥放心,玳瑁惯来谨慎,她随我一块长大忠心耿耿的很。”

魏闳望她一眼,自从栽了几个跟头之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之前设计魏阙,让魏廷吃了一个哑巴亏,就是最好的例子。牵涉到这件事中的棋子,除了玛瑙,其余人都已经被灭口。

“那便好,只不过,你还是要留神些,若有万一,莫要心慈手软。”

魏歆瑶脸色微微一变,定了定神道:“我明白。”

第128章

璎珞死后第四日。

宋铭确认就是锦绣院里一清理秽物的成婆子将毒药就交给璎珞,这婆子好赌成性,欠了不少银子,大约便是因此被人利用的。然而她本人早在十日前因不堪巨债‘跳河自尽’。

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发现放债给成婆子的一个混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已经被灭口。

至此,线索又断了。

宋铭眉头紧皱,倒是谨慎的很,越是如此,他越是担心。出事第二天,宋嘉禾便告诉他,魏阙曾提醒她小心,魏歆瑶有异动。宋铭却不大信这是魏歆瑶一人所为,她虽是公主,到底年幼,只怕背后还有太子魏闳的手笔。

这个哑巴亏,宋铭咽不下,却无证据,只能束手无策。

不想峰回路转,那个混混阿扁狼狈不堪的出现在齐国公府门前求助。

赵阿扁招认,有人拿钱让他设局诱成婆子欠下巨债,至于原因他也不知。只他知道成婆子是齐国公府的下人,又在无意中见到来人的腰牌,晓得她是宫里人。越想越是心惊肉跳,生怕牵扯到什么阴私里头,所以他决定去外头避避风头。

不想便是如此都没有避开风波,路上遭遇追杀,亏得他机灵侥幸脱身,可对方咄咄逼人,一幅不杀了他誓不罢休的狠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赵阿扁心一横逃回京城向宋家求救。他不就是骗了点钱,就算被官府抓了也犯不着判死刑啊,宋氏家大业大,也许能保下他一条命。死马当活马医,他豁出去了!

宋铭便让画师根据赵阿扁所言画出与他接头之人的头像,随即动用宫里人脉重点观察魏歆瑶所在的涵香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传来佳讯。

与宋老爷子讨论一番过后,宋铭进宫面圣。

若想凭这事让把魏歆瑶或者魏闳怎么着,不可能。毕竟宋嘉禾好好的,宋嘉卉完全是咎由自取。

之所以决定把这事摊到明面上一为震慑,对方下次再想做手脚,少不得要掂量下。二来也是铺路,将来宋家向魏闳发难,也师出有名。

池子里的荷花开了,魏歆瑶让人剪了几支,打算带去清宁宫。柯皇后的身体越来越差,差到魏歆瑶会忍不住在她睡着时,时不时伸手探探她的呼吸,惟恐柯皇后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呼吸。

危在旦夕的母亲,岌岌可危的兄长,晦暗不明的前途,三座大山压得魏歆瑶喘不过气来。母后便是不得父皇宠爱,依然是后宫之主,她是堂堂嫡公主。可一旦母后薨,魏歆瑶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会大不如前。

偏偏大哥太子之位又不甚稳当,一旦大哥被拉下马,哪怕上位的是她同样一母同胞的三哥,她的地位只会比现在更低。三哥待她远不如大哥体贴,何况她的未来三嫂可是宋嘉禾。

魏歆瑶扯下一瓣莲花,慢慢捏碎。

“公主,陛下召见您。”

魏歆瑶一惊,一不小心被茎秆上的刺刺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又马上舒展开,含笑问道:“父皇召我为了何事?”无缘无故的,父皇怎么会传召她,要知道一年到头,父亲都不会主动找她一次,除非她闯祸了。

魏歆瑶脸皮微微抽了一下,她捏了捏被刺痛的手指,强压下心底不安。

“奴婢不知!”来人恭恭敬敬道。

魏歆瑶转头看着神情紧张的玛瑙,目光在她脸上绕了绕,然后慢慢的将手里的荷花插进她怀里的白玉瓶中:“那你把这些荷花送去母后那,免得焉了。”

玛瑙知道自己失态了,不敢抬头,紧张的抱着花瓶,屈膝应诺。

魏歆瑶笑了下,擦了擦手,对传话的宫女笑道:“那我们走吧。”

片刻后,一行人抵达上书房。

魏歆瑶理了理鬓角,又拉了拉衣袖,末了微微扬起嘴角,缓步入内,屈膝:“儿臣拜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