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皇后妩媚动人 墨九言 3300 字 1个月前

穆温烟幼时“离家出逃”的经验甚是丰富。

有了跑路工具当然不够, 她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记住了四周地形, 与别苑各处的防守之后, 她仍旧没有轻举妄动。

她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越是到了关键时候, 越是不能慌张。

穆温烟除却在等待萧昱谨抵达西南之后再逃脱,她这几日也在试图让傅恒泽掉以轻心。

已至盛暑,穆温烟是个娇气小包子, 冷不得,热不得。

即便是清晨,闷热也令得她浑身不舒坦。

直至此刻, 穆温烟方知,她天生就是皇后命,就该在未央宫娇宠一身, 这个时节去皇家避暑山庄待上一待,该有多享受啊。

穆温烟不想谦虚,像她这样出类拔萃, 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世间妙人儿, 如何能四处奔波?

一想到眼下处境, 穆温烟红了眼眶。

此时,傅恒泽也来了, 他每日与穆温烟一同用饭。

穆温烟也知道, 傅恒泽也在一点点的打消她的防备, 可惜她不是一个小傻子, 是不可能被他迷惑, 然后被他一口吃掉的!

“烟儿,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傅恒泽关切问道。

穆温烟一手捂着胸口, 她今日未施粉黛,小脸更显莹白如玉,也正因为这种瓷白的肤色,导致她装病时,很有那么几分病态。

她此刻羸弱无力,面露淡淡的愁苦,但又丝毫不强烈。

真真是如弱柳扶风。

她突然干呕了起来,兀自拍了拍胸口,无力道:“我无事,就是胸闷恶心眼花无力阴郁头晕,嘤嘤嘤……”

傅恒泽脸上温和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间冻住。

他站在原地,垂在广袖下的手握了握,片刻后才松开。

穆温烟与他对视,总觉得他的眼神甚是古怪,有怜惜、心疼、不甘,还有愤怒、暴戾。

但最终,他眼中一切情绪又仿佛交织了在了一起,渐渐归为平静,启齿时,清冽的嗓音却是带着不着痕迹的凉。

“烟儿,你先好生歇着,我一会过来看你。”

穆温烟第一次看不懂傅恒泽。

按理说,她今日这般“病态”,他理应心疼的不行,然后再对她百般疼护,更是不会怀疑她有那个逃跑的能力。

傅恒泽走了,穆温烟兀自用早饭,她是怎么都不可能让自己饿着的。

***

丘陵山风徐徐,帝王御驾的队伍蜿蜒到了远处,放眼望去,整个队伍速度极快,将士的脚踏声整整齐齐的传荡开来。

一切皆是训练有素,单是看列队的步伐,便可知这是一支强悍的军队。

帝王骑在一匹雪白的良驹上,一手握着缰绳,神情凝肃的望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夜幕降临,帝王下令安营扎寨。

卫炎一直在暗中追踪穆温烟的下落,若未找到人,他自是不敢出现在帝王跟前,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卫炎不敢有任何隐瞒。

他快马加鞭与帝王的御用军汇合,待迈入营帐时,明显察觉到帝王眼中露出的希翼。

“怎么样?!”萧昱谨几乎是吐口而出。

卫炎咽了咽喉咙,正要跪下,却是被萧昱谨一把拉住了隔壁,帝王沉声道:“快说,找到皇后了么?”

卫炎心尖一抖,默了默,在帝王的威压之下,他只能如实道:“臣一路追踪至西南境地,虽是尚未找到娘娘具体下落,却已查出……傅世子他……命人去抓了打胎药。”

穆温烟被掳出宫还不到一个月。

倘若当真有孕了,那必然是龙种。

否则,傅恒泽不会冒险命心腹去药铺。

“打胎药”三个字如同来自地府的魔咒,令得一惯稳重自持的帝王差一点彻底崩了。帝王眼眶微红,某种盛怒难掩。

卫炎看见他握着腰上长剑手柄的手背青筋凸起,像一条条丘壑。

片刻,帝王沉声说,“继续找!给朕把人找回来!”

卫炎当即领命,“是!皇上!”

卫炎退出营帐之时,无意抬头望了一眼,就见帝王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外面,置于身后的一只手紧握成拳,背影萧索至极。

卫炎顿觉肩头担子愈发重了。

他当即启程,若是他再快一点……

快一点找到皇后,是不是能救下皇太子?!

***

外头知了声阵阵起伏,绵延不绝,即便是夜幕之后,知了仿佛不知疲倦,迟迟不歇。

穆温烟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傅恒泽。

她思来想去,着实弄不明白傅恒泽今日早晨的态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恒泽不出现,她就摸不透他的心思。

故此,穆温烟将逃跑的计划又往后挪了挪。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是有人来了,后宫婢女恭敬道了一句,“主子。”

紧接着,门扇被推开,穆温烟侧头一看,就见傅恒泽背对着光,他提着一只攒盒,亲手关上了房门,这才朝着她走来。

穆温烟趴在案桌上,屋内放了去年冬日的藏冰,但她仍旧憋闷难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一股子浓郁的汤药味荡了出来,穆温烟频频蹙眉。

傅恒泽还是那个傅恒泽。

他脸上依旧挂着如三月暖阳的笑。

可穆温烟心里莫名发憷。

“烟儿,身子可好些了?我命人给你熬了汤药,你喝过之后……很快就能痊愈。”傅恒泽在穆温烟身侧站立,又从攒盒中取出一只盛放了浓郁汤药的瓷碗。

穆温烟最讨厌喝药。

谁让她喝药,她就憎恨谁。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病。

穆温烟喃喃说,“可我怕苦,不喝行么?”

她淡定镇静,只是弱弱的求了一声,半点没露出心虚。

傅恒泽捏住了她的细腕,指腹摁住她的脉搏上。

像是在给她把脉。

穆温烟顿时一急。

她可不能让傅恒泽瞧出她在装病。

穆温烟当即又是一阵干呕,趁机将自己的手腕从傅恒泽指尖抽离,这个时候就要发挥哭功了。

穆温烟红了眼眶,“嘤嘤嘤……我当真不想喝药,你不要逼我行么?”

傅恒泽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烟儿,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

穆温烟这回是真的听不懂了。

傅恒泽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另一只手端起了瓷碗,看架势是要灌她喝药。

穆温烟的下巴被捏的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最终,她妥协了。

全当是十全大补药,喝了能够强身健体,但美人仍旧提出了最后的要求,“那……能给我一颗栗子糖嘛?”

傅恒泽怔了怔。

这才想起来,她还不过是个孩子,可他没有让步,他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生下他仇人的孩子。

“好。”傅恒泽声音沙哑的应下。

他当即命人取了栗子糖来,穆温烟瞧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浓黑色汤药,愤愤的瞪了一眼傅恒泽,仿佛是即将奔赴刑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傅恒泽,我突然发现,你也没有那样好看了。”

她以前真不该以貌取人。

傅恒泽,“……”

穆温烟见识到了傅恒泽的强硬态度,为了不惹怒他,更是为了自己的逃跑大计,她打算先委屈一下自己。

双手几乎是颤颤巍巍的端起了面前的汤药,穆温烟憋了一口气,将瓷碗缓缓的端到自己的唇边。

就在她憋气不呼吸,打算一口闷下去时,傅恒泽忽然抬手,一把打翻了她手中的瓷碗。

穆温烟呆住了,瓷碗落地,瞬间碎裂,汤药溅的到处都是,浓郁的气味在充斥着整间屋子。

她呆呆的看着傅恒泽,不明白他怎的了。

现在看来,傅恒泽不正常时,比萧昱谨还要古怪。

“怎的了?”穆温烟低低的问,像只受了惊吓的鹌鹑,娇弱又可怜。

傅恒泽看着她,静静的看着,面对现下的穆温烟,就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如果他用多少力,好像都没什么效果。

“你早些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