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铃铛那么一摇，整个屋子里的阴气，就像是飞鸟回巢一样，全部朝着铃铛涌了过来，这个小铃铛不一般，是师父送给云垂的生辰礼物，好用的很。

所有的阴气全部都钻进了铃铛里，云垂拿着铃铛往外一倒，嘀哩咕噜滚出两颗珠子，一颗灰的一颗泛红的。

前者是阴气汇聚而成的，后者是阴气当中的那些杂质，什么血气啊，还有那些头颅的怨气啊，都在这里面。

他把灰色的那颗递给了云糯糯，让云糯糯拿着玩，红色的那颗等回去之后再处理掉，反正不能留在这世界上，一旦一不小心弄丢了，掉在什么角落里，红色的珠子常年吸收游离在这世间当中的各种反面情绪，最后说不定会诞生出一只恶鬼呢。

阴气形成的珠子就无所谓了，放在身上保管凉飕飕的，夏天比开了空调还舒服。

女鬼的头颅看到这一幕都炸了，它收集了那么多年，兢兢业业，最后竟然全部便宜了云糯糯，这么一颗阴气形成的珠子，足以使一只普通的鬼，变成一只实力很强大的恶鬼了。

云糯糯却拿去当空调使。

它又怨又恨，要不是现在不能动，可能真的会扑上去咬一口云垂。

“你也不必激动，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起码是要在地狱当中呆上那么千八百年的。”云垂带着一点厌恶的道：“自作孽不可活。”

女鬼反而怨恨至极：“呵，我做恶事又如何？他们就全都是好人了吗？我是在替天行道！像她……她因为自己的孩子死了，就嫉妒别人家的孩子，偷偷用糖果把孩子骗过来，或者下药，最后将自己弄来的孩子杀死，炼制成小鬼。”

“我愿意做鬼吗？我愿意永不见天日吗？是她……是她已经不满于养普通小鬼，把我拘禁过来，无数的魂魄……被丢到一个设置了阵法的房间，只有这个房间中的鬼魂只剩下一个的时候，阵法才会打开，罪魁祸首明明是她！凭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云糯糯默默的将它激动的头颅脸朝下的塞进水盆里：“你冷静一下。”

她小声的道：“可是你强大起来以后，选择了助纣为虐啊。”

脑袋被塞进水里的女鬼：……

敲里吗士可杀不可辱啊！

第13章

或许最开始它的确是一个受害者，可是后来它选择去加害别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有时候也不无道理。

云糯糯摇了摇头：“你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对吧，你只觉得自己受了很多苦，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下场，可是你把别人变成了你的样子，就快乐了吗？”

“我数了，五十八颗人头，或许他们当中的确有人是坏人，可是这里面还有孩子，婴儿，他们能做什么错事？凭什么就要在死后，还要遭受折磨，甚至魂飞魄散？你真的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吗！”

女鬼陷入了沉默，它的头颅湿哒哒的，脸上也湿哒哒的，因此分不清流淌下来的到底是水，还是眼泪。

过了很久，它才道：“都晚了。”

它已经做了，自然就没了后悔的余地，只能一错再错，然后不断的告诉自己，它没有错，它也是受害者。

可它真的没有错吗？

女鬼想起了很久以前，它那个时候刚被害死，就被女人带回来养蛊了，无数的魂魄被放在一个阵法里，它们只能不断的去吞噬同类，保证自己变得强大一些，抵抗阵法对它们的消磨。

它那个时候还很弱，可是有一个男鬼，一直在保护它，保护它不被别的鬼吃掉，保护它不被阵法消耗至魂飞魄散，那个男鬼每天都会和其他鬼厮杀，然后将其他鬼吞噬以后，消化成纯粹的阴气，分它一半。

不然以它的弱小，早早的就其他鬼吃了吧。

后来，剩下的鬼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强大，男鬼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伤痕累累，直到最后只剩下了它们两个。

男鬼说，它有个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女鬼和它妹妹很像。

它一直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妹妹，可再也无法补偿她，就补偿到了女鬼身上，男鬼说，你吃了我吧，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那是女鬼第一次主动的去吞噬其他的鬼，它大抵还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或者说极其自私的鬼。

强大以后，女鬼反噬了养鬼的那个女人，但是它没有选择杀死这个女人，反而跟她同流合污，到处去寻找刚刚死去的鬼魂，将魂魄和尸体一起带回来。

或者是杀死那些她们认为是坏人的，‘替天行道’。

女鬼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掌控它的生命，而是它去主宰别人的生活。

可终究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啊。

女鬼突然笑了：“我不接受审判。”

云垂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它的头颅从顶端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云糯糯有些怅然，过了很久才拍拍屁股：“咱们走吧，我有点饿了，想吃宵夜。”

“这个点也没人卖菜了吧？”云垂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一点了：“回去给你煮个肉丝面？”

云糯糯咬着指甲想了想，最后十分郑重的点头：“行吧！”

云垂先联系了道协，道协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为了创建和谐社会嘛，道士也好，道术师也罢，都是要正规规范的。

然后他们这一行里的领军门派，就和zf达成了一些协议，最后成立了道协，管理道术师。

道士得有道士证，道术师也得有正规的手续，要不然一旦被抓住，就是非法的行为，是无证经营，得罚钱还得补证。

云垂就是有证的人，云糯糯没有，因为这个证吧，不是想拿就能拿到的，得考试，考的自然都是玄学方面的，云糯糯不会呀。

所以她至今还是个没有证的小可怜……在本地还好，大家都知道她师从谁，也知道她本事高明，到了外地就只能依靠自家师兄了。

云垂联系完了道协，说了这边的情况以后，就带着云糯糯离开了，毕竟天亮了云糯糯还要上课呢，这都快一点了，早上起来她还能有精神吗？

回去以后云糯糯也没立刻睡觉，困的点头点头的，还吃了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这才抱着云垂买给她的大狗抱枕，跑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