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就拿着施教授的卡去仓库了。
仓库的学生每天都看到她,见她比本校的人还积极,一天就是坐一天,私底下都说:“这女生犯病了。”学迷了。
“长挺漂亮的啊,也化妆,怎么对这东西这么感兴趣?”
一个女生瞪说话的男生,“这两者有逻辑关系吗?”就不兴会化妆的女生爱学习啊?
赫天回来时就看到一个女生坐在他的桌子前,他咳嗽着进来,人未至,声先闻。一屋的人都发现他了,立刻就有人打招呼,“赫天,回来了?病好了没?”
赫天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好……好多了……”
问话那人给他倒了杯水,“我看你这不像啊,干嘛不多歇几天?”
赫天咳得撕心裂肺,摇头:“没……没事……”
端水那个师兄看得直皱眉,扶着他坐下,替他拍背,“你这还没事啊?看你这都瘦了多少斤了?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大热的天,赫天穿着长袖卫衣,咳嗽倒让他脸上有了红晕,背上的脊骨清晰可见。两颊无肉,皮肤毫无血色。
师兄把水递给他,嘶了一声:“你这手怎么跟冰一样?我看你真该回去躺着。什么都没身体重要。”
其实,赫天的眉毛都快掉光了,头发似乎也很少。
秦青早就注意到他了,但她没有靠近,而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赫天。
——因为这个男生,身上已经染上了阴气。
石莲台是葬具,它本身虽无阴气,却可以通阴。赫天这个男生就像当时的秦青,不过他既比她幸运,又比她不幸。
她当时是突然被鬼摄走,如果不是方域救她,让她能和容榕的鬼身分开,当时就死了。不过死得也快,不受罪。
赫天却是跟石莲台朝夕相对。如果时间短就没事,时间一长,石莲台勾动的阴气就会慢慢浸到他的身体里。他还是个男生,自身抵抗力还强,所以他发现的就更晚,受的影响也更多。
这样下去,这个男生活不了多久了。
她本来想见见研究这个石莲台的学生,然后看情况再说,或许她可以想办法把石莲台带走。但现在……她想了想,拿着自己的书包站起来,回身“不小心”的一挥,书包带勾到摆石莲台的木头架子一甩——
哗啦。
房间里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然后一起傻眼了。
天天都来盯着石莲台的那个外校女生抱住书包僵立在原地,而原本摆在桌上的石莲台和放它的木头架子一起砸在几米远的地上,石莲台……碎了……
就算是石头的,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本来就脆弱,何况原本就是半盏,这样碎的再也拼不起来了。
一个男生连忙摸电话,指着秦青:“你你你先不要走!”他要赶紧打电话给教授!
秦青举手做投降状:“我不走。”然后火速打电话给施教授,这件事是她对不起施教授,学生犯的错,最后是带队教授背锅。如果施教授是那种冷淡的教授还好,他偏偏最负责,肯定会把责任担起来的。
但时间来不及了。赫天今天回来,肯定会继续研究。秦青想再找砸碎石莲台的机会都不好找。她瞄了一眼,庆幸砸得够碎,这样肯定就是进垃圾场了。
赫天坐在那里也傻了,他提前出院就是想赶紧把模做出来好回家休息,现在残件已经碎,他的复制品还有必要摆吗?这样的话,他还不如直接回家休息去呢,浪费假期时间。
戴教授和施教授接到电话都赶回来了,而戴教授在路上就接到了施教授求情的电话,“学生手不稳,她肯定也害怕,你不要怪她。”
戴教授笑着说:“不怪不怪,学生毛手毛脚的,坏的东西还少啊?那本来就要扔了,不然也不会让学生当作业啊。”
戴教授来了以后,先安慰赫天,让他回去休息,再把秦青带到他办公室,让施教授领走。然后让学生把砸碎的石莲台扫到垃圾筒里。学生们见事情解决,反正事不关已,也都抛到脑后不再关心。
晚上,戴教授回家休息之前,先打开今天仓库的监视录像。他每晚都要看一遍,不为别的,是怕学生里面有三只手。
以前发生过拿出来让学生看的彩杯被偷走的事,可上课的学生太多,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后来仓库里就装了摄像头。
看录像时,他发现了不对。摄像头都是正对着桌面的,能很明显的看到秦青先把书包特意放在木架旁边,然后站起来时,她是特地甩了一下书包,所以木架才飞出去,石莲台才砸得那么碎。
奇怪,这个学生有心理问题?在报复社会?因为不肯把石莲台给她,所以故意当着赫天的面砸碎它?
戴教授思考了一下,觉得以施教授的人品,怎么也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学生。
那她为什么故意砸坏石莲台?
☆、第 202 章 莲台前情
施教授没有责备秦青,在她道歉的时候还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老教授为了让她轻松一点,还呵呵的说:“以前我和同学在走廊里踢球还砸坏了先生的花瓶呢。”
用现在话说,代先生很小资,因为留学的经历,他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还收藏了很多瓷器。在当时,中国最后一个皇朝的覆灭让一些高级品也失去了来源,出自大清宫廷的瓷器在当时早已寻不到踪迹。代先生用几个小皮箱辛苦带回国的瓷器是标准的英国货,以当时的时代来说,属于砸了一个就再也不可能配齐的东西。施教授等几个精力旺盛的学生,来到学校后才学会了一些体育游戏,他们在家乡时所有的体力劳动就是下地,下地,下地。所以他们非常着迷,跟现在的学生逃避体育课不同,他们上课时如饥似渴,下课后玩起游戏来一样兴致勃勃。
于是,代先生的茶壶就糟秧了,而施教授到现在都以为那个长脖子高高的瓶子是花瓶,而不是茶壶。
而代先生在看到自己的茶壶完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是:“早知道,我该带个银的回来。”说完一笑,倒是对湿了的书和手稿非常可惜,罚当时还是学生的施教授几人替他抄书。
因为代先生的影响,施教授对学生总是非常宽容,因为学生来学校就是来犯错的,教授的指责不是在他们犯错后批评他们,而是教导他们什么才是对的。
秦青说:“我以后站起来时一定小心。”
施教授笑着说:“你记住这次教训就行了。”
秦青问:“教授,要赔多少钱?”
施教授是认为学生应该要有责任心的,所以他没有说不必赔钱,而是点头说:“是该赔。”
秦青早有准备,她包里有三张卡,一张她自己的,一张父母给她的,还有一张信用卡,赔多少都够刷了,她猜那半盏莲台也不会太贵。
“赔一百就行了。”施教授说,就是为了让学生记住,意思意思就行了。
“……一百?”教授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