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他是不是要将本太子从这儿接出去?是啊,这地方又臭又湿!父皇是让你来接我出去的,对不对?”
周仰未答,是刚才一直站在后面的钱公公,端着托盘上前,没有一丝温度说:“此杯酒是皇上所赐!”
周政当了那么多年太子,怎会不知赐酒是何意?当场就僵在那里。
半响后,他发狂的挥舞着袖子,坐在地上蹬腿撒泼,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是你,周仰,你为夺我太子之位,假传父皇的旨意!是你——”
他双目发红,若不是两人之间有一道牢门隔着,他能冲出来将周仰生吞活剐了!
“大哥,你是否忘了,在当夜你谋逆叛乱失败后,你就已被贬,此时是罪人身份,连庶民都算不上,又何来九弟夺你太子之位?”
对方听后,坐在那安静了片刻,像是终于肯认清现实了,悲声叹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自他记事起,他耳边就总会有个传言,说身有怪印九皇子周仰有一日会取他而代之,所以,只要宫里有人这样传说,皆会被他处死,从小到大,因此死去的人他已记不清有多少了,可无论他杀了多少人,却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钱公公提醒说:“王爷,时辰已到了!”
周仰则问道:“父皇赐你毒酒,希望你体面的离开,所以快喝了吧!”
“在未见父皇之前!本太子不喝!”他总觉得还有什么转机,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了!
周仰则对身后的另外两名王府卫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打开牢房门进去,将周政摁在地上,由钱公公撬开他嘴巴将毒酒灌进去。
周政拼命反抗,但身上有枷锁,根本无济于事。
最后,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突然发狂的笑起来。
“哈哈哈,周仰,我周政这辈子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就含恨而死,你其实也与我一样,终其一生,你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这辈子也得不到!!”
这声音尖利,在整个牢房中回荡。
周仰性子自来就沉稳,方才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很淡定,却在听到周政这句话时,面色有了变化,竟然被染上几分愠色,不过,他骨子里的雅致不让他将此表露出来,只是沉声对周政说:“大哥走好!”
周政临死前,也要肆意的侵噬他的内心,不停的重复道:“周仰,你苦寻了那么多年终究是得不到的!得不到……”
周仰已不看他,只转头温声对南昭说:“我们走!”
南昭深看了一眼周政被摁在地上狼狈落败的模样,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追着周仰往另一间牢房去了!
丽姬的牢房在这条昏暗通道的尽头,相比较周政,这里看守的狱卒明显少了一半。
钱公公端着另一杯毒酒在前面带路,人没走到,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等等!”
周仰停下来,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南昭?”
“这里有点不对劲!”她压低了声音说,好像是怕旁的什么人听见似的。
周仰并未发现异样,不过对她之言并无多少怀疑,也就四处看了看。
天牢里面,阴暗潮湿,味道更是什么都有,若是有何不对劲,那便是这边的几个狱卒身上……
他们这一路进来,也遇见了不少狱卒,但几乎都是看到他,不迎过来也会点头哈腰,备显殷勤,但这几个却笔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被抽了魂似的。
南昭让周仰在原地等,她迈步上去查看情况。
果然人都到了面前了,这两个狱卒也跟没见到他人似的,两眼发直的盯着前方。
南昭伸手去点了一下狱卒的脸,结果那狱卒突然朝她扑过来,好在她反应敏捷,身子一侧,就躲开了,狱卒的身体则垂直倒在了地上。
周仰见出了事,立刻带人上前查看。
“将狱卒的脸翻过来!”他下命令,王府卫利索的翻过来之后确认:“王爷,此人死了!”
“这个也是!”是南昭的声音,她正在另一边看另外一个狱卒的尸体。
“没有伤口,也不似中毒而亡,怎会站着死了呢?”周仰一脸疑惑。
南昭收回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回答:“因为夺他们性命的,并非凡物。”
三界之中杀人与无形的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她只要看一眼,便能识别死人是人杀还是它杀!
可问题就在于,什么东西,会跑到天牢里面来杀两个不起眼的狱卒?
她立即问:“丽姬的牢房在前面?”
钱公公回答:“是的。”
她赶紧朝那方跑过去,当看到牢房里的画面时,还是惊了一跳。
“发生了何事?”周仰见她急跑,也带人追上来,目光往里面一看,也与南昭一样,露出了惊色。
只因那肮脏的天牢里,本该与周政一样落魄狼狈的丽姬,却呈现出一副优雅惬意的姿态,侧躺在牢房中的杂草上,她面色红润,好像与从前一样梳妆打扮了似的,连那胭脂的粉也透着娇羞。
好像是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丽姬眸带媚笑,一手撑着侧脸,一手随意轻佻地撩着一缕头发。
她被关进来那日,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件粉色的齐胸襦裙,此刻的趟姿,让她身前的美景尽显。
若是换了从前,在哪儿看到丽姬这般都正常,但今时今日在天牢中,便尤其不正常!
周仰沉声喊了一声:“丽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