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文随意扫了眼,见是上回回家时,玉儿送给他的生肖鼠(白玉儿绣的是米奇)是他从没见过的老鼠,样子很可爱。
白鸿文心不在焉的解下荷包递给魏思年。
那厢季宸也刚好从明致院出来,把两人的谈话听个正着,听到魏思年说荷包上的奇怪的老鼠,他不由想到薇儿那个奇怪的老虎,他眸光沉沉的盯着魏思年手里的荷包,恨不能把它盯出个洞来,漆黑的眼珠子似有漩涡涌动。
季宸不动声色的走上前道:“魏兄在和鸿文说什么?”
白鸿文情绪不高的叫了声“季大哥!”
魏思年扭头见是季宸,拱手道“季兄”,又把手里的荷包晃了晃,指着上面的老鼠道:“季兄,你看看,这老鼠是不是甚为特别?”
说罢魏思年又想起什么问白鸿文道:“鸿文,你这荷包是何人所做的,可否送我一个?”
季宸本平静无波的黑眸,因魏思年的话瞬间涌动,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平静,只站在一旁面露微笑的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白鸿文听魏思年问起荷包的事儿,敛了失落的神色,摇头失笑道:“这是家妹做的,怕是不能送给你!”
时下女子的私物像荷包,绣帕之类是不能随便送给陌生男子的,不过定亲的男女是可以互相送礼物的。
魏思年听罢把荷包还给白鸿文,颇为可惜的叹口气,他本来还想帮他妹妹也要一个的,眼下知道是白鸿文妹妹做的,只得作罢。不过心里不由对白鸿文妹妹升起了好奇之心,能绣出这么奇特的老鼠,想必那女子定是个妙人儿。
季宸把魏思年眼里的兴味看个正着,眸光沉了沉,交握在一块儿的手指不由紧了紧,露出青白之色。
白鸿文想着乡试的事儿,不由眸光复杂的看一眼季宸,歉意的跟魏思年道:“思年,眼下我找季大哥还有私事,你看……”
魏思年很有眼色的跟白鸿文和季宸告辞。
待魏思年走远,白鸿文才看着季宸道:“季大哥,我们到湖心亭坐坐吧,我有话说!”
季宸点点头,两人并肩来到湖心亭。
白鸿文靠在亭子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半响才目光如炬的看着季宸幽幽道:“季大哥,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身上有孝,明年不能参加乡试?”
季宸目光平静的点点头,看着远处温声道:“我只是想帮你们!”
白鸿文目光探究的看着身旁温润如玉的少年,见他唇边带了一抹淡淡的笑,一时心情复杂难辨,玉儿以后嫁给季大哥,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就连他都看不透季大哥的心思,更何况是单纯的玉儿?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并肩默默的往学子们住的院落走去。
季宸与白鸿文告辞时,随意的扫了一下白鸿文的腰间,遂往身后的院子走去,而白鸿文则往前面的院子走。
白鸿文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那天到的家。
因快大年三十了,白鸿文就陪着秦氏和白玉儿一块儿去街上购置年货。
因在孝期,年货也没啥好置办的。秦氏没买啥肉食,都只一些蔬菜,青菜萝卜豆角土豆啥的,还有就是干货买了些瓜果花生糖。最后又去了杂货铺子买了三挂炮仗,才又一块儿回了家。
白玉儿现在觉得自己特别馋肉,嘴里没味儿极了。想起前世为了身材,很少吃荤,如今是想吃却不能吃,简直是苦逼的不要不要的!
腊月二十九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后,除夕也跟着来了,一家三口吃了顿并不丰盛,但很温馨的年夜饭。
大年初一因是新年的第一天,都要穿新衣服,表示新年好运道,而且早上还要吃饺子。
卯初,秦氏就起来擀饺子皮儿,白玉儿白鸿文不多时也到厨房帮忙。
白玉儿见白鸿文腰间并没有带她送的荷包,一边包饺子随口问道:“大哥,你怎么不带我送你的那个荷包?”
白鸿文心虚的摸摸鼻子道:“玉儿,大哥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白玉儿包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认真的看着白鸿文点点头。
秦氏也好奇的看着白鸿文。
白鸿文颇为不好意思道:“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
白玉儿噗呲一笑,娇娇的笑着道:“大哥你真逗,掉了就掉了呗!荷包上面也没啥标志,就算被别人捡到,也不知是谁绣的!到时我再送你一个就是!”
☆、第18章 道清寺
冬去秋来,又是一年的金秋十月。
秦氏和白玉儿已经知道了白鸿文今年不能参加科考的事儿,秦氏虽说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白鸿文道“再缓一年去乡试不是更有底气!”
白玉儿在一旁连连点头,不过心里却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可大哥说那季宸先前也不知道啊?!
白玉儿想不明白,遂把心里的疑问压下暂且不提。
秦氏待白鸿文从学院回来,就一起商量着去道清寺为白富贵的一周年做场法事。法事过后,也代表着白鸿文他们身上的热孝已过。
因一场法事做下来要十来天的功夫,所以秦氏跟白玉儿忙着收拾出门穿的衣物。
道清寺在位于于梁镇的最西边的淮山上,因上山路程不怎么好走,秦氏三人到了山脚下就打发了车夫,徒步踩着石阶往上走。
白鸿文一人背着个大包袱,走在最前边,秦氏和白玉儿两人相扶着走在后边。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拜佛的人,还有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乘着二人抬得辇子被抬着往上走。
秦氏扶着腰,看着身旁脸色潮红的白玉儿,用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水,心疼的问道:“我的儿,可是累了?要不你坐辇子吧!”
正巧一台辇子从白玉儿他们身旁经过,上面的人冷哼一声,鄙夷的丢下句“穷鬼,还想坐辇子!”声音虽甜美,但语气中的不屑还是让秦氏和白鸿文气红了脸。
白玉儿倒是无所谓,毕竟在前世的时候见多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