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着满腔的空虚和用心的揣摩,将这个吻逐步的加深。
苏可觉得晕眩,在失去意识前,他终于放开她的唇舌,轻拍她的背,用沙哑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呢喃,“你倒是呼吸呀,想憋死自己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仿佛得到恩赦,着实地吸了两大口,却觉得更晕了。
邵令航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她反抗了下,但抵不过他的力气。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项里,在温香腻滑间,低声说:“苏可,成为我的女人。”
苏可沉寂了许久,久到邵令航都以为她是因为娇羞而默认了。可她哪里是这样的女子呢,在她终于恢复了神智和力气,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右手朝他的脸摸去——
满手的红糖馅涂了他一脸。
“你……”邵令航弹似的松开了苏可,手按在脸颊上,黏腻腻的让他直咧嘴。
苏可仰着脖子瞧他,一双映了春水的眼睛氤氲了许多湿气,但投射出来的目光却直剌剌,已是气得不轻,“公子原就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吗!”
邵令航用袖子抹脸,偏头瞪她,“半月没见愈发想你,这才知晓了心意,怎算得上出尔反尔。况且你本就是我的人,加个‘女’字怎么了?”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耍贫嘴!苏可气得脸面臊热,使劲推了他一把就要离开。
但邵令航眼疾手快,她往旁边只迈了一步,他就将她捞了回来,继续圈在他与墙之间。只是这次她背对着他,让他难耐。他轻声相劝:“你我本就有一夜之实,无论从道德还是私心,你都是我的女人。只是你倔强,我又纵容你,你才这样跟我横。苏可,我若真将你五花大绑带回我的府邸,将你金屋藏娇,你又能怎样呢?”
“我……”苏可扒着墙面,指甲里陷满了灰尘,却抓得浑然不觉,咬牙切齿地说气话,“大不了一根腰带吊死在金屋里。”
邵令航不当真,继续柔声,“又在说傻话了。你觉得你死了我能善罢甘休?你家里还有老子娘,你最小的侄子也才两岁,你就舍得抛下他们?要知道,我几乎不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的家人流离失所。你走得痛快,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你竟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了你!”苏可用最低的声音说最愤怒的话,说完用力咬着嘴唇,好像只能用痛来抒发心底的愤怒。
邵令航却笑了,“苏可,我不是那种人,否则今晚就不会过来了。我不会逼迫你,但我得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之前或许还不明确,但今时今日,我可以非常肯定并且真诚地告诉你,我将你放在了我的心坎上。我要你,苏可。”
他非常认真,但幸而她背对他,他才能如此认真。她不会看到他紧张得嘴唇都在发抖,尽管话说得道貌岸然,心里却七上八下,生怕她挣扎着逃脱,不听他的话。
好在,最难熬的一步已经迈完了。
邵令航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他倾身靠近,下巴正好抵在她的头顶,轻点一下,然后垂下脸庞在她的发髻上吻了一记,“苏可,我不逼你,但你要仔细考虑这件事。”
苏可的肩膀瑟瑟发抖,一来她穿得少,二来她的心也是寒凉一片。她打了个冷颤,声音也有些抖,“我早说过的,我不要做妾室。”
邵令航心里一沉,“苏可,除了正妻的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的爹娘哥嫂会得到很好的安置,你想要掌家管事,我可以将整个府邸交给你。我甚至可以保证心里不会再装下第二个女人。”
他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转过来,看着她咬得发白的嘴唇,心疼地去拂她的唇,却被她躲开。
他不恼,屈膝与她平视,诚挚地望着她,“可儿,你是个聪慧的女子,你懂得我的为难。我有家业需要继承,并非是看轻你的身世,只是我必须为了家业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不要拿这件事来要求我,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苏可瞪视着他,冷冷回道:“我并不值得公子如此。”
“你值得。在我心里,你就值得。”邵令航有些无赖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索性更加的无赖,眯起眼睛问她,“你莫非是还惦记着梁瑾承?”
苏可翻翻眼珠不想再理会他,试图躲开他的掌控未果,拧眉皱脸地低吼,“让我走。”
邵令航抓紧她的肩膀,“答应我仔细考虑这件事,我就放你走。”
“我连敷衍都不想说给你听,你觉得我会考虑吗?”苏可说得决绝。
对邵令航来说,这句话实在是太重了。她可以恶言相向、暴跳如雷,却不能冷漠待他。她可以不将他放在心上,却不能将他面前的门关上,一点机会都不给。此刻他真想抱起她回房,逼她就范。可那样做的话,他只会彻底失去她。
他忽然有些懂了。
“往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碰你。”邵令航有意无意在她的唇上扫了一眼,煞白后的回血让嘴唇鲜红欲滴,实在勾人。可他必须忍耐,认真地向她投去保证的目光。
苏可心里被他的话逼出一丝酸楚。
说她自恃清高也好,拿张拿乔也好,她的的确确为了这点自尊在挣扎。
他凭什么在这夜黑风高的晚上偷偷跑来?凭什么将她拦在墙角里,占完了便宜才表明心意?他当她是什么,一个时刻等着他临幸的女人吗?为什么她就要接受他的心意?就因为他比她高贵,比她有钱有势,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她的身子给了他,所以现下他愿意为她动心,她就要感恩戴德的将自己的心捧过去。
凭什么?
她和他相识至今不过三个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试问他哪里来的真心真意?现下是他的心头好,也不过是得不到的好。若她从了,花无百日红,那时就成了他的厌弃。他可以逼迫她,强迫她,却不可能让她付出真心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决不可能平等,便论不及真心。
就算他信誓旦旦,这样的感情她也承受不起。
“让我回去。”苏可有气无力地重复这四个字。
邵令航沉声,“答应我,回去好好想想。”看到她闪烁目光中一丝丝的动容,他的心安下来,将手从她肩头滑落。
苏可没再看他一眼,径自走出黑暗,转身,进屋,插栓,一气呵成。她抵在门扇上看脏兮兮的手,想他刚才的话,想他刚才的吻。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该怎么办?
……
邵令航直到苏可熄了灯才离开,那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福家的丫头婆子都要起了。他小心翻墙越门回了荷风斋,进屋便瞧见等了他一夜的孙妈妈。
孙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怎么就这么按捺不住性子?你这样是打算好好待她,还是打算尽早散了念头?”
邵令航颓丧地坐进圈椅里,将脸埋进了手掌里,“妈妈,我可能是得不到她的心了。”
孙妈妈气急败坏,“你这样猴急,任是哪个姑娘也不可能把心交给你。头一回你可以说是酒后乱性,你也能把过错够归到那莫名其妙的红汤上去。这回呢?你是喝酒了还是喝*药了?枉我四处为你周全,想办法为你谋划。合着你不过一时兴起的主意而已,太让我失望。”
“妈妈,你也太小看我了。”邵令航听出了孙妈妈话语中的意思,颇为无奈地解释,“我不过和她说了说话,稍稍有些越轨,但也没有妈妈想的那事。这点控制力我还是有的。”
孙妈妈听了这话,稍稍地安下心来。有些事,女人想得比男人深。男人或许觉得不当什么,女人那里就三贞九烈起来。可不是有了一回就可以有二回的。
不过邵令航叹气之余,莫名想起梁瑾承的话。脑子昏沉沉的,一时嘟囔起来,“其实还不如直接明刀明枪地硬来呢,或许三五次后她就离不得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