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没有再说话,严岑感觉到他的睫毛扫过了自己的掌心——是许暮洲闭上了眼睛。
严岑慢慢地直起身子,放开了盖在许暮洲眼睛上的那只手。
他顿了顿,又将许暮洲拉着他的那只手攥在了掌心里。
晚风扫过纱帘,先前他们走得太急,被凯瑟琳撞开的窗户还大咧咧地敞开着,纱帘一起一伏,月光顺着纱帘的缝隙挤进屋子,爬过轮椅扶手,又擦过了严岑的肩膀,最后翻山越岭地在床铺上留下了一道窄窄的印痕。
地板上的水痕干的差不多了,半宿过去,那朵可怜的白玫瑰还躺在地上,漂亮的花瓣微微卷曲,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生命的尾声。
严岑再回过头时,许暮洲已经睡着了。
许暮洲的手落在他掌心里,哪怕是睡着了也握得很紧。严岑抿了抿唇,轻轻笑了笑,别扭地用左手替他拉了拉被子。
他发现记挂一个人的感觉并不让人烦躁,将另一个人纳入思考范围,可想的东西也会变得多很多,这让他变得更加饱满。
破碎的怀表指针还在向前移动着,当指针划过十二时,就又是一天过去了。
窗外的月亮近似满月,绣球花上的进度又下降一格,离纪念的宴会只剩下了三天。
卧室的门被悄悄拉开一道小缝,宋妍探着头往里看了看,得到严岑的允许才从门缝里滑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如果仔细看才会发现,她沉重的皮鞋后跟几乎没有着地。
“睡着了?”宋妍轻声问。
严岑微微颔首。
宋妍踩碎了偷渡的那一小片月光,她的影子从床边一闪而过,落在了严岑对面。
“都收拾好了?”严岑问。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柔,生怕惊醒了沉睡的许暮洲。
“嗯。”宋妍说:“克林怎么办,月圆之夜前他一定会下去收拾供养品。”
“等到天亮后,我会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庄园。”严岑说:“而且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供养品了。”
“你什么意思?”宋妍问:“你要放走那些小姑娘?那罗贝尔……”
“我是清理系统的工作人员,我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任务目标的执念。”严岑说:“包括这个——至于其他的任务相关人员怎么想,我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