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深知音音想知道的是厉司寒的真实信息。
苏音一听,双腿一软,整个人颓败的陷入身后的沙发里,双眸呆若无物的看着远方,痛心的呢喃:“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昨天我的话对他打击有多大,又有多残忍。”
“我也知道,当我说打掉了宝宝时,他有多悲痛,多伤心,可是……”
“我没想到他会病倒,而且……情况还这么严重,他的伤口原本愈合的不错,这一次撕裂,肯定又要经历一番疼痛,必须靠着时间来静养。”
苏音絮絮叨叨的说着,像是安慰,又像是用这些话来填充此刻空白又凄凉的心口。
她的心,正阴风潇潇,瑟瑟的向里吹。
“音音……”容衍轻唤,在苏音的身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抚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力量。
两人静坐了很久,苏音才强迫自己的情绪安静了一些。
“容衍……可不可以?我们晚几天出发。”苏音请求的声音开口:“我想等他的病情好转一些,知道他没有大碍了再离开,不然……心里总是很不放心。”
“好。”容衍点头:“依你!”
他当然看的出来音音的心情已经完全被厉司寒的病牵引了,情绪也受了很大的波动,如果在此时强行带着音音离开,只会让她忧郁成灾,情况反而差的要命。
“既然这么担心,要不要去看看他。”容衍开口问道。
苏音摇了摇头拒绝了:“不了,既然决定走了,就走的决绝一些吧,我如果再次出现在司寒面前,只会给他新的希望,随后……又会带来一轮新的折磨和痛苦,所以没有必要。”
“这世上,有很多爱人的方式,我很牵挂他,也很想念他;可是……只要让我能经常知道他的消息,知道他过的好,就足够了。”
说完,苏音起身走向窗口,望向远远的天空。
让飞鸟稍去她的一分思念。
“司寒,我知道你会挺过来的;只要你活下去,对我来说,这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包括我自己。”苏音在心里坚定的开口。
……
厉司寒醒来的时候是在下午,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加上高烧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他整个都虚弱极了,脸色和嘴唇都发白。
高烧的折磨,更是吸干了身体所有的水分,喉咙里口干舌燥,异常难受。
但是……这些身体的难受,丝毫比不过心口的难受。
闭上眼,回想起昨天,厉司寒的心刹那鲜血淋漓。
昨晚,音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心口插刀子,一刀两刀……到最后,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刀了。
而最痛的,最印象深刻的,无疑是那一份“手术流产同意书。”
厉司寒捏紧了拳头,心里狠狠的咆哮,质问:“音音,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结晶,你怎么敢?”
他没有办法想象,刚刚孕育的小生命就被扼杀了。
不……他不信!
闭着眼睛冷静了一会,厉司寒的理智瞬间清醒了很多
“流产同意书”上虽然的确有音音的签名,但是……是可以伪造的,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是因为音音无法原谅自己举报她爸爸的事,才故意这样说,想要他折磨他的。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种可能,厉司寒再也坐不下去了。
不能等……
一刻也不能等……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音音离开他的世界,越走越远。
他要去医院,他要查证,查明所有的一切。
想到这儿,厉司寒伸手一把抽出左手上挂着的点滴,一边穿上鞋子下床。
迈着沉重又蹒跚的步子,厉司寒强撑着走向门外,手上……因为针头被暴力的抽走,又没有任何处理,鲜艳的血很是刺目。
小血珠汇集成大血珠,从手背上顺着手指滴落,啪嗒的掉在地上,溅出一朵花儿来。
“厉总,您不能出去!”佣人在背后喊。
“我必须要出去。”厉司寒只丢下这一句话,有些事,他一分一秒也等不了,必须亲自求证。
无论是佣人,还是佟妈的到来都没能阻止厉司寒的脚步。
他始终不相信,音音会这么绝情,会忍心这么对待自己,也不相信……她会打掉来之不易的宝宝。
所以这一趟势在必行。
厉司寒的脚步迈的不快,但却焦急,脸上和嘴唇都是苍白一片,佟妈看的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劝解。
少夫人的离开对少爷的打击太大了。
上了车,厉司寒的嘴唇已经泛白,却还是努力支撑着开口:“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厉司寒始终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一言不发,那静默的模样,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厉总,到医院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司机开口。
厉司寒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平静无任何波澜,像是再没有什么能激起心里的涟漪。
或许是因为刚刚一个小时的养精蓄锐,再度下车时,厉司寒的脚步平稳了很多,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身上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容忽视的。
到了医院,厉司寒径直去了妇产科。
手术流产同意书上,不仅有苏音的签字,同时还有医生的签字,厉司寒牢牢的记住了那个名字。
所以,直奔而来。
“下一位……”声音传来,厉司寒踏着步子走进。
医生微笑着开口:“这位先生是为自己老婆来了解一些怀孕事宜的吧!”
“不……”厉司寒坚定的否决,抬起眸,一双犀利至极的眼睛对上女医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的开口:“我找你。”
“找我?”女医生有些错愕,毕竟……这么大一枚帅哥这么直接表明是来找自己的,多少有些意外和错愕。
厉司寒伸出一只手,轻敲着桌子,分明温和的语气,却字字逼仄至极:“三天前,你做了一个流产手术。”
女医生一听,心里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