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文亦童头回觉得要镇定自己的脸色,是这么困难:“病中送药,常有的人情。”
这话自己听着都不信。
更别说能混过鲍太医这只老狐狸了。
“哟,这还是常有的人情?”鲍太医斜眼看文亦童:“我行医多年,说实话这样的人情还是头回看见!他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要说女的我不知道不敢乱说,可秋师傅,那只怕心里是。。。”
文亦童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身子仿佛瞬间被烫了一下,一双幽深黑瞳孔顿时如兽一般微竖,难得闪过一丝异色寒芒。
“鲍太医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窥探人家隐私也成了医家责任了?”文亦童不知这气是冲谁发的,可确确实实,他动了真气。
鲍太医慌了:“哎呀我还不是为了您么?咱两家多少年的交情啊!文公子你想,若姓秋的真喜欢上了那个姑娘,怕不跟她走了?他两人厨艺若合在一处,那还了得?齐姑娘背后有程夫人,有钱有势,秋师傅厨艺更是名声远扬!如今湛景楼就开在隆平居边上,这要万一两人处一块去了,那您文家这份家业,可就难保从前那样的风光了!”
文亦童没搭腔,貌似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茶来,放在唇边呷了两口。
鲍太医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像动气,于是大着胆子又说了下去:“你我两家相交多年,自打你父母去后,我可算你一位异姓长辈了吧?有些话不妨挑明了跟你说,若再留下秋子固,得叫他定下契约,且是长契重约才好,若他违背,必得赔得他身家性命才好!”
文亦童冷冷一笑:“留下人留不住心,照样于隆平居无益!”
鲍太医闻言,瞬间眼里闪出一丝寒光:“那就叫他彻底死了心!”
文亦童的心一紧,茶杯微微一晃,溅出几滴滚水,打湿了他的前襟:“此话怎讲?”
莫非让我娶了她?我也想呢,只不知鲍太医你,有何良方,能让她,对我动心?!
放眼古今医书,可有一味钟情药么?!
让文亦童没想到的是,鲍太医接下来的话,完全与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将姓齐的丫头,怎么弄个法儿,献给咱们巡抚程大人,不就完了?!”鲍太医说到兴起,是萝卜糕也来不及吃了,口沫横飞:“你这么个伶俐人儿,难道看不出,程大人对那丫头的心思?连程夫人为了自己贤良的名声,都少不得替他老人家铺路,你又正愁没个由头跟他亲近,不如借此机会。。。”
“住口!”
文亦童一时厉喝,吓得鲍太医手里的牙箸都捏不稳了,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正文 第212章避之不及
“鲍太医你久居淞州,想是不闻外事已有多年了吧?可知京里程夫人名声如何?又知她娘家势力背景如何?你这样盘算着要给程大人弄人送情,可知京里程府眼下养着多少这样弄来的姨娘?又可曾有一位,被程大人带到地方上来?!”
文亦童一双笑眼,瞬间变得冰霜一般,眼角压了下去,眸子深处掠过一道寒光。
鲍太医被他一连串的问话,逼得无言以对。
“我知道太医如今家世不比从前,只盼着能再攀上个高枝,不过高枝不稳,我劝太医还是先看准了再伸手,免得青云没坐上,反落地啃一嘴的泥!”
鲍太医无言以对,低下头去。
文亦童心里的火气,勉强按下去一半,再开口时,语气已柔和许多:“不过我也知道,鲍太医是为我好,只是实在这事不合时宜,弄得不好程大人人情没攀上,反惹得程夫人不快。有情我心领了,请鲍太医今后别再提这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