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走,连给里头人回应的时间也不给。
闵大隐隐觉得不详,看了秋子固一眼。
“你没听见大掌柜的话?前头要你看着呢!还不快去?”秋子固却不给他解疑的机会,反向外轰他:“我要睡一下,你先出去!”
闵大无奈,只好走开,秋子固体倒在枕头上,迷离的光线中,静静地合上了眼睛。
十天过后下去,珍娘果然毒尽癍回,鲍太医人品不提,医术还是高明的,脸上身上一点儿疤痕没有,光滑如昔。
于是她先去供奉处拜送了疹痘娘娘,还愿焚香,又对伺候了十天的丫鬟婆子们庆贺放赏,然后,去看了碧纱橱里,跟自己相伴了十天,却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的苏儿。
“文二小姐,”珍娘走到苏儿床前,先没坐下去,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于是站着笑提了一句:“我看你也差不多好了,兴许明儿就能起来了。”
苏儿靠着一堆绣枕,不看珍娘,接腔的声音里也没什么兴致:“明儿起来就起来,不起来也使得。”
丫鬟们一听,便知小姐心气又不顺了,一个个绷脸站着,大气不出。
珍娘站了片刻,然后方道:“苏儿妹妹,你怪我么?”
这话颇有深意,丫鬟们都听出来了,愈发不敢抬头。
文苏儿冷笑:“怪你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人,我怎好怪你?”
珍娘心想,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我知道你怪我,不过我心里想着,缘分这样东西总是难说,取谁不取谁,各人心意更是没有道理的。并不是说不取这个就不好了,也并不是说取中便好过他人,”珍娘的话好像没头没脑,可一字一句,都打在文苏儿的心上,透彻极了。
“你现在是赢家,自然有底气这样说。”文苏儿说着,低头又哭了:“知道你厉害,又何必在人家面前这样炫耀?!”
珍娘抽出一方罗帕,这方坐在床边,替文苏儿将泪拭了,苏儿先偏头不让,后来珍娘坚持不放弃,苏儿也没了法子,只得凭她擦了泪。
文亦童进来时,珍娘正要走。
“有劳文掌柜的这几日辛劳,”珍娘本不想特意去辞他,正好趁这时说出来:“有情来日回报。”
文亦童不动声色地笑:“哪里用得上回服?若说起这个,我更得谢谢齐掌柜的答谢舍妹之恩才是。”
珍娘摆手:“这算什么恩?不过扶她一程罢了。”
文亦童正色道:“可就是这一程,不也有人逃了么?”
文苏儿脸上一热,知道说得是兰麝。
“我知道我信错了人,哥也不必这样讥讽我吧?”
文亦童笑着回道:“好在知道得不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现在你看得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