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娘家本姓秦,姑娘不知道么?道州有个出了名的陶仙,就出在秦家么?
珍娘眼睛瞪得老大,一派纯真无邪,没听过啊?
她是真的没听过。
丫鬟们的话继续了下去。
所谓陶仙,也就是极精陶艺手工,秦家历代商贾,也为皇宫进贡陶具,直到夫人父亲这一辈方与仕途有了关系,父亲中了进士,外乡做了几年太守,回京稳了下来,京官做到死。
于是几十年下来,也算在京里有些根基,不过是薄了些,钱却是有的,因家里多少年积下来的厚本。
夫人是长女,自小耳濡目染,从钱罐子里进到贵族身份里,两样都沾边,却两样都不精,开始也是吃过苦头的,被人嘲笑事小,坏了初来乍到的父亲的名声,事大。
因此养出心机也养出了眼力,与程家的亲事虽是父母代寻上的,可稳固婚姻牢牢抓住几十年,却靠得是自己的本事。
她能看得出男人要得是什么样的女人,并将自己包装得好好的,一如对方所期。
程廉按说不会看不出她的心机,不过这心机到底是要智力,聪明人就喜欢聪明人,水平相当才有乐趣不是么?
因此也就顺水推舟地宠了她十几年。
不想这回遇见了对手。
丫鬟们说着说着,话题还是免不了绕到了珍娘身上,一个说着,另一个觉得了不对,忙暗中捅了她一把,又看看珍娘脸色。
珍娘倒反若无其事,嘴里嚼着梅片,哼着什么动次打次,丫鬟们不曾听过的节奏,丫鬟们一个个都有些呆呆的,心里耳中焕然一新,正要问是什么小调,珍娘却先开口了。
“老爷这几日忙不忙?”
于是话题又绕到了别处,安全的地方。
说是安全,是对珍娘而言,可对程廉来说,就不一定了。
这问题珍娘也不是随便问问的。
不过丫鬟们哪里知道?
于是又是好一通鸡鸭乱讲,好在珍娘耳尖眼利,总能从乱七八糟中,寻得真相。
老爷最近是忙的,不到夫人院里来,一半是两人赌气,另一半,也是公事拖延。最近外书房里客人不断,听长随和书童们说,最近驿站里常有书信相逼,老爷也头疼得很呢!
珍娘心里一动:“上回说捐资疏通河道,不是都完了么?城里这一回捐得不少,家家大户都比往年多出三成有余,河工日日在忙,怎么老爷还有烦事?”
丫鬟们哪里答得上这个?自然又是一番鸡同鸭讲。好在灰石里总有黄金,珍娘倒也听出几句有用的。
京里来的书信,为的是另一件事,仿佛跟皇帝有关,河道的事办得好,皇帝很满意,这另一件事,好像就是因此催生出的,不过细究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老爷为此日夜悬心,倒是不假。听书童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