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2 / 2)

琴笙淡淡地道:“不过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让明烈毁灭了‘孩子’这样一个重要的筹码,那个孽种的存在既是他玷污了那道帝国之光的证明,也是逼迫对方跪在脚下臣服很有用的工具,只要这个孽种存在就是明烈最大的污点,他想要毁了明烈易如反掌。”

听着他平静声音,仿佛在述说别的人故事,楚瑜的心中却莫名地一窒,心中震撼而悲凉。

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带着血缘的原罪,尚且未曾睁开眼就被世界厌弃,在无数人的憎恨与杀意中成长。

原本应当给予呵护和爱的父母,却一个想要抹杀他这个污点,一个想要利用他让对方臣服。

天地浩大却无可容身之地,稚子何辜?

“琴笙……。”楚瑜轻喃,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只又无意识地再次轻轻搓着他冰冷细腻的玉骨手,仿佛这样可以让他会感觉温暖一点。

“他忽然发现毁了明烈,会比让她接受他更容易,他喜欢掌控他人的生死,若是登上帝位,生杀大权在握,便能将明烈的生死都掌控在他手里,连天下人都是他予取予求的乐园,满足他一切的*,他原本就钟情于权力带来的快感。”琴笙悠悠地道。

“凤栖那蠢货说那个男人享受血腥的味道,并没有错,正因为他每次出击面对外族之时,除了狡诈的头脑赢取胜利,他的残忍屠戮也令外族给了他战王的别号,他从不留下战俘,包括敌人部落里的男女老幼,屠戮和哀嚎令他愉悦。而如今他发现了仅次于杀戮给他带来的愉悦之物——至高的权力。”

“他享受夺权过程里腥风血雨,可惜第二局他和明烈的交手以他的失败告终,明烈到底当了太女多年,怎么会一次就被人制住,那个孩子被明烈的人带走,明烈也顺利地回到上京。”琴笙抬手把玩着怀里人儿的长发。

楚瑜一愣,心忽然悬了起来:“但是明烈不是一直想要那个孩子的命吗?”

琴笙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明烈发现,那个男人很在乎孩子这个‘筹码’,所以她可以反过来里利用这个‘筹码’要挟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这个孩子若是活着,才是‘皇太女的丑闻’,那个男人才有机会用这个孩子逼她让出皇位,若是这个孩子死了……。”

琴笙轻嗤笑出声,幽幽地道:“那个男人筹谋一年的心血便白废了,他要再想有令已经有防备的明烈怀孕,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说起来,明烈皇太女倒也不愧她太女之名。”

楚瑜心中却酸涩难言,简直忍不住想要喷脏话,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喷出一句:“what…the…fuck!”

这特么什么混账爹娘!她真想爬回去给自己公婆一人赏一巴掌!

“什么?”琴笙挑眉:“西洋话?”

楚瑜叹了一声,情绪低落地道:“嗯,没什么……是了,那孩子被明烈的人带走,不会刚好就是琴大老爷罢?”

琴笙一顿,笑了笑:“没错,那个琴家这位大老爷原本是明烈的心腹大将之一,他对明烈原就有超越主仆之情的爱慕,愿意为明烈做一切事情,只是朝中之人只知道琴将军因伤而英年早辞,回乡成亲,并且夫人早逝,只余下一个孩子,鳏夫抚养这个孩子。”

楚瑜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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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后来呢?没有后来(二更)

”琴笙抬手,白腻的指尖插进她的小拳头里,慢慢地一根根地将她捏在一起,连指尖几乎陷入掌心的小拳头掰开:“这个孩子自幼便与常人不同,过分早慧,未及一岁,种种事情,他皆过目不忘,过耳留心,而彼时,那些抚养他或者说监视他的人并不知道他什么都记得,说话并不避开他,虽然一开始他并不能理解自己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总会长大,总会慢慢学习……。”

他顿了顿,将楚瑜的手牢牢地握在手里:“所以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位琴将军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母亲,有自己的父亲,琴将军只是义父,而他像一头愚蠢的幼兽,心中固执地认为他的母亲和父亲一定会来寻他。”

他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嗤笑了一声:“不过那个孩子最早见到的皇室亲人,居然是凤栖那个蠢货,那个蠢货在嫁给现在的东海侯,当年她的侍读之后,偷偷摸摸地跑到了江南。”

楚瑜一愣:“她来江南做什么,难道明烈太女告诉她,那个孩子在江南?”

“那个愚蠢的女人是无意中得知这件事的,她来江南,是因为她愚蠢地以为明烈留着这个孩子,是因为舍不得,所以她以为她带人杀了那个小孩儿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崇敬与深爱的长姐。”琴笙讥诮地轻笑了起来。

楚瑜又开始不淡定了,她梭然做直了身子,忍不住开始呼气儿,吸气儿,再呼气,她觉得她再不冷静一点,就要气炸了。

她一边大喘气,一边念咒似地喃喃自语:“这些疯子……这些混账……这他娘的一个个都在干什么!”

琴笙看着怀里少女的背影起起伏伏地大喘气的样子,他几乎能想见她小脸上那扭曲愤怒的样子。

“鱼……。”他修白的指尖一挑她的下巴,想要将她转过脸来。

却不想,楚瑜抬爪子就抓住了他的玉骨手,梗着脖子不回头,只瓮声瓮气地道:“别看,你可爱的小夫人现在样子太狰狞,看起来比较像食人鱼要吃人肉,怕吓着爷!”

琴笙闻言,沉默了一会,唇角抑制不住地翘起一个弧度,轻笑出声:“好,我不看。”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少女的背影,将怀里的人儿拢得更紧,神色有些少见的迷离。

有人为他的痛而痛,为他的伤而伤,悲欢都被人珍惜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继续,我倒是想知道这群所谓的天子骄子贵女们的下限在哪里,不过很明显凤栖那蠢货失败了,这很好!”楚瑜深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自觉地学着琴笙给凤栖的名讳前加了个定语。

随后她身子一软继续窝进琴笙的怀里,用娇嫩的脊背蹭了蹭他光洁的胸膛。

肌肤贴着肌肤的触感,亲密的触感,让她有一种自己的体温能安抚到他冰凉心脏的错觉。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随着她的动作,琴笙的眸光又深了深,有些心不在焉地金光微闪。

“嗯……。”他眯起眸子,似有些心不在焉:“她确实失败了,她见到了我,出手那一回就被琴家大老爷和明烈安插在宅子里的人发现,所以她虽然看见了那个孩子,但是却再也无法对他出手,她尖叫着让那个孩子去死,一切都是那个孩子的错,虽然那个孩子安然无恙,但她愤怒之下说的许多话,都让那个孩子忽然明白他的出生并不受期待。”

“那个孩子虽然早慧,但也依然像所有的幼兽一样愚蠢而固执地认为,他的母亲不要他,从不来看他只是因为他不够好,都是他的错,只要他足够乖巧、足够好和上进,就能见到他的母亲,还有……父亲。”琴笙悠悠地道,轻描淡写得依然像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楚瑜眸光却再次发软和潮润,她记得仙仙无助的样子多让人心疼,何况那时候货真价实的小小稚嫩的生命,茫然地面对着他都不能理解的局面——

他存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价值,竟不过是一个会说会动的……工具。

这世上本该保护他的亲人里一半要杀他,剩下的要利用他去毁了另外一半。

那个稚嫩的生命,却以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

难怪仙仙睁眼会固执地认定了她以后,她只稍对他好一点,哪怕虚伪的好,他都可以掏心掏肺地为她付出一切,连命都可以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