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川斥道:“难道你想把你爷爷气死,你儿子你还管不管了?”他满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成天不着家,还有你大姐首饰没了那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卢广仁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可很快就被满脸不耐取代了。
“大姐首饰丢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天色不早了,我也困得不行,我现在看到那贱人就来气。老二,今天晚上我去你屋里睡。”
丢下这话,他扭头就走了。
卢明川被气得不行,想冲上去拉住他,却被胡氏拉了一把,“行了,你不累,我还累了,折腾了这么一天,有事儿明天再说。”她又对卢广礼道:“二小子,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去,多看着些你大哥,这几天别让他出门。”
卢广礼看了一眼父母,想着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到底没将大哥在外头和人赌钱的事说出来。
从始至终,小胡氏一直就是个看客,即没插嘴也没发表任何意见。见事情处理完后,就抱着小妞妞回自己屋去了,沉默地让人几乎能忽视掉她的存在。
倒是卢娇梅注意了她一眼,在心里暗暗骂她是个不争气的,这么好的机会竟没想着把那女儿弄走。
不过这也不管她的事,卢娇梅自然也懒得去插嘴。
大房这边发生的事,二房这边自然也知道了。
因为他们住在村尾,那天并没有听到村里的动静,还是听乔氏说,才知道居然又发生了这档子事。
“那他们就任那女人呆在家里?”梅氏满脸惊讶,一旁抱着女儿的卢娇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不是怕打了老鼠磕碎了碗,大房就那么一个孙子,还是个不会吃饭的小娃子,离了娘可不成。”乔氏撇着嘴道。
“这……”
“二嫂你不知道,最近村里可热闹了,到处都在谈论这两人的事儿,还有人说蛋蛋不是仁小子的种。”乔氏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梅氏和卢娇月都沉默下来。
还别说,钱老大和邱翠荷以前是大伯子和弟妹的关系,两人既然能被抓住通奸,肯定是早先就不清不楚了,不可能等邱翠荷进卢家门以后,两人才勾搭上。那么就令人怀疑了,这邱翠荷生的儿子,到底是谁的种?
实在是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这村里人也真是,都是吃饱了没事干,议论这种事作甚,再不看也得看那小娃子份儿上,以后长大了孩子可怎么做人!”感叹了几句,梅氏好奇问道:“那大房那边就没反应?”
“怎么可能没反应,那姓邱的天天在家里挨打,仁小子也是个下手狠的,挨上一顿,那邱翠荷几天都下不了炕。”
“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
大房两口子真后悔那天一时心软留下了邱翠荷,可正是风头浪尖上,这时候撵她出去,不是正应了村里人说的那句话。
儿子绿云罩顶,还替别人养孩子。
家里天天都在闹腾,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才会摊上这样的日子。也不过是几日时间,胡氏就凭空老了好几岁。
这日,卢广仁在家又将邱翠荷打了一顿,打完后气怒出门。
他原本打算去小溪村耍几把,消消心中的火气,哪知到了村口才想起自己现在荷包里比脸干净。
他扭身就打算回家,他记得姓邱的那贱人妆奁里头还有几样好东西,拿出去多少能换些银子。就算不够还陈阿牛的钱,也够他赌上几把。
哪知刚回头没走多远,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而且这人还是他仇人。
此人正是钱老大。
这些日子钱老大一直在家里养伤,家里人自然不会当着他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所以他并不知道最近外面传得那些话。碰上卢广仁,他心里还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和邱翠荷的奸情败露,而卢广仁可是邱翠荷名义上的丈夫。
他微微地垂下头,正打算越过卢广仁往前走,哪知却被人迎面给堵住了。
“钱老大,当初为了娶姓邱的那贱人,你讹了我家二十两银子。现如今你偷我媳妇,你打算拿多少银子来平息这事儿?”
其实卢广仁也是临时现想出来的这一出。
发生那件事后,他自然提过要去钱家找茬的事,可却被他爹娘给拦住了。大房两口子都要脸,这种事哪好意思当着众人面前再掰扯一次,丢人都不够了。卢广仁也要脸,可想着自己欠陈阿牛的银子,他不禁恶向胆边生。也是心里的那口恶气儿一直没发泄出来,此时见到罪魁祸首,又哪里忍得住。
“什么偷不偷的,仁小子你说这话就难听了吧?”钱老大和卢明川是同辈儿的,往常在村里行走一直把卢广仁当成晚辈看,此时他一副长辈的态度打着哈哈,还想往前面走,却被卢广仁一把推了回来。
“我去你娘的,仁小子是你叫的?充什么大头蒜,偷老子媳妇的时候,咋没想到这是侄儿媳妇。那姓邱的贱人既然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的人,咋,你还想白睡不成?”卢广仁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骂道。
钱老大的脸颊止不住抽搐。
钱家之所以在大溪村名声不好,不光是因为他们素来贪财,也是因为行事太过霸道。钱家的儿子多,谁家要是惹上了钱家人,浩浩荡荡十几个男丁走出去,谁家都得悚上三分。
钱老大作为钱家老大,钱老爹死了,他在家里就是最大的,说出来的话,下面弟弟弟媳妇们没有一个敢不听的。向来霸道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扫他脸面。俗话说输人不输阵,钱老大当即黑了脸,呛声道:“我白睡了又咋样?你那女人在进你家门之前,不知道被我睡了多少回,我就睡了怎么滴,你能弄掉老子一根汗毛?!”
通奸这事,历来都是女人吃亏,男人占便宜。风气比较严谨的地方,抓住与人通奸的女人沉塘都不在少数,可男人被沉塘的却从来没有过。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就是女人不守妇道,勾引了别的男人。男人除了被人唾骂几句,还真是不会掉一根毛。
且钱老大这阵子在家里被几个儿子轮番劝说,也打消了怀疑是孙氏想烧死他的想法。那个婆娘素来是个胆小懦弱的,他和邱翠荷之间的事,她早就知道,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邱翠荷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事,她也知道,当初孩子洗三他让她上门送东西,她也是老老实实就去了,回来当着儿子们的面,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这样一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女人,当初要不是钱老大被怒火冲昏了头,还真怀疑不到她身上去。那么既然不是孙氏,又会是谁?
之后钱老大能下炕了,也去看过隔壁房子的情况,整个房子被烧得漆黑,门窗都烧烂了,屋里也是一片狼藉。当时的火势可不是一点儿两点儿柴火能造成的,能偷偷背着人弄来那么多柴火的,不作他想肯定是个男人,女人可没有这样的力气。
所以钱老大就怀疑是卢广仁干的。说不定是他发现了邱翠荷偷人,想报复两个人。
原本只是心中的猜疑,因为卢广仁的堵路讹诈,钱老大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所以嘴里分外不饶人。
他满脸都是讥诮,拿眼睛去斜对方,“我不光白睡她,她还给我生了个儿子,给人白养儿子的感觉不错吧,你能拿我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