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婢连忙滚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等她们走后,小鱼才面露崇敬,两眼闪闪地看着秦雪衣,道:“郡主好厉害!”
秦雪衣嘶了一声,问道:“小鱼,我们院子里有治跌打的外伤药吗?”
小鱼愣了一下,道:“有是有,郡主怎么忽然问这个?”
秦雪衣握着自己的右手道:“我刚刚好像用力太狠了,手疼。”
她一伸手,手背上赫然一片红痕和擦伤,刚刚就是看着那棵树被虫蛀了,她才敢照着打过去的,否则以她现在的力道,别说婴儿手臂粗的树了,就是拇指大的,都有些困难。
……
听雨苑。
秦雪衣手背上缠着棉布,宛如一个大馒头,动了动手指,刺痛传来,令她微微皱眉,左右看了看,道:“可惜没茧子,等日后长了茧子,就不疼了。”
小鱼不解道:“什么茧子?”
秦雪衣比了比手背那一圈的位置,笑道:“就这里,若是茧子够厚,加上力道和巧劲,能够一拳打穿厚木板。”
闻言,小鱼唬了一跳,睁大眼睛道:“打穿木板?那多疼啊。”
“不疼,恰恰相反,”秦雪衣认真地道:“力量是一种武器,当你使用这种武器,将力量释放出来时,会觉得很痛快。”
小鱼缩了缩脖子,道:“奴婢只会觉得痛。”
她说着,担心秦雪衣会去尝试,又劝道:“郡主,您可千万别去试,若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秦雪衣嗯嗯啊啊地答应了,非常敷衍,小鱼没看出来,放下了一颗心,又想起食盒里那冷掉的粥,自责道:“奴婢太没用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叫郡主挨了饿。”
秦雪衣看她情绪低落,怕她又哭,便立即道:“我现在已经不饿了,不喝粥也没事。”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小鱼竟然又呜呜哭起来:“郡主都饿过头了,都是奴婢的错。”
秦雪衣:……行吧,你要真想哭就哭吧。
小鱼哭完,便抱着食盒走开了,秦雪衣才松了一口气,她活了十几年,最怕的就是这一类人了,哭起来她便没辙。
小鱼去了一刻钟,回来时手里竟是端着一碗粥,还往外冒着热气,她眼圈儿红红的,对秦雪衣道:“郡主,您用点粥吧。”
秦雪衣惊道:“你不是又去了御膳房吧?”
小鱼摇摇头,道:“没有。”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奴婢把冷粥放在炭盆边煨着,过阵子就烫了,您快趁热喝吧。”
闻言,秦雪衣想起什么,忽然拉过她的手看了看,果然手指上一大片红痕,正是被烫的,为了这一碗热粥,这小姑娘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傻?就一碗粥而已,值得这么费劲吗?”
小鱼摸着额头,傻傻笑了,道:“奴婢怕郡主饿坏了,郡主您快吃,等会粥就凉了。”
……
因为扎马步和练拳的缘故,秦雪衣中午必然要小睡,养足精神,等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她住的听雨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秦雪衣上午才教训了狗,下午的时候狗主人就找上门来了。
她还有些犯困,懒懒打了一个呵欠,问对面的燕怀幽道:“三公主大驾光临,有事?”
燕怀幽冷笑一声,道:“你还来问我?秦雪衣,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嗯?”秦雪衣的呵欠戛然而止,然后想了想,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那两个是你院子里的人啊。”
燕怀幽微微眯起眼看她,讥嘲道:“你在翠浓宫里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如今做出这一番作态给谁看?”
秦雪衣叹了一口气,道:“我还真不知道,三公主有所不知,我这回在宿寒宫里得了一种病,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闻言,燕怀幽面露疑惑之色:“不记得了?你骗谁?”
秦雪衣眼神诚挚地望着她,道:“我骗你作甚?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长公主殿下,或是太医院的太医,他是替我看过诊的。”
她说着,踱了两步又道:“不止不记得了事情,脾气也变得很差,没从前那么软和了。”
秦雪衣笑眯眯道:“不过三公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劳烦叮嘱你院子里的宫人奴婢们,下回碰到我要发脾气打她们,只需高喊一声,我是三公主的人,我就明白了。”
燕怀幽却不依不饶道:“那你这回打了我的人,又该如何?”
秦雪衣好声好气道:“三公主想要如何?”
燕怀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一遭,道:“你这件斗篷我甚是喜欢,不如就将它赔给我,这次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
小鱼有点急了,张口欲言,秦雪衣却伸手拦住她,轻笑道:“区区一件斗篷罢了,三公主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她二话不说,将那斗篷解下来,递了过去,燕怀幽这才满意了,主仆一行人扬长而去。
小鱼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泪汪汪道:“郡主,都是奴婢的错,您没了斗篷,这么冷的天,要如何出门啊?”
秦雪衣愣了一下:“我就没有别的斗篷了么?”
小鱼道:“还有一件,若要换洗,就没得穿了。”
秦雪衣:……
小鱼抹着眼泪道:“再说那斗篷是长公主殿下赐给您的,她怎么能要走呢?”
听了这话,秦雪衣忽然笑了,意味深长道:“她拿走就好,我还怕她不要呢。”
燕明卿那破脾气,既然知道了燕怀幽拿她当枪使,不知道到时候两人见面,会不会也掐着她的脖子骂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