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燕怀幽一脸莫名道:“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想起了要赏她?”

那宫人道:“昨日夜里小公主走迷了路,是长乐郡主帮着送回来的。”

闻言,燕怀幽真是既妒又恨,心说这样的事情竟给秦雪衣碰上了,面上不免带出来几分酸气,道:“娘娘心善,既然如此,这些东西都送去敬事处吧。”

她一发话,便有几名翠浓宫的宫人作势来接,那坤宁宫的宫人顿了一下,没让,反而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三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吩咐了,要咱们把东西交到长乐郡主手中,就不劳烦几位公公忙了。”

显然,皇后也是知道翠浓宫里的猫腻了。

燕怀幽脸色一僵,好似被人劈脸打了一个巴掌似的,她咬紧下唇,怒从心头起,喝道:“放肆!”

坤宁宫的宫人们俱是纷纷垂下头去,燕怀幽气道:“你们是什么意思?翠浓宫还会贪图她这一点赏赐之物?以往父皇逢年过节有厚赏,也都是由敬事处先接手,再送去听雨苑的,各宫都有各宫的规矩,岂是能由尔等下人任意置喙的?”

坤宁宫宫人垂头不语,等她恼羞成怒骂完了一通,才恭恭敬敬地答道:“诚然殿下说得不错,各宫是有各宫的规矩,但坤宁宫亦有规矩,这都是娘娘的吩咐,奴才们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但凡是别的哪个宫的宫人,说话都不敢如此硬气,早被燕怀幽骂走了,只有坤宁宫,各个腰杆子笔挺,嘴里毕恭毕敬,态度却全不带怕的。

燕怀幽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给搅烂了,她冷笑道:“说得好,来人!去把秦雪衣给本宫叫出来,让她来领皇后娘娘的赏。”

她一时生气,甚至直呼秦雪衣的大名了,惹得那几个坤宁宫的宫人暗暗皱眉。

彼时秦雪衣正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小刀在雕木头,木屑簌簌落下,小鱼进来道:“郡主,三公主殿下叫您去领赏。”

秦雪衣头也不抬,专注地雕着手里的木块儿,道:“领什么赏?”

小鱼答道:“说是坤宁宫派人来了,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坤宁宫?”秦雪衣愣了一下,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下榻,道:“走,去瞧瞧去。”

等她到了地方,一眼就看见了几名陌生的宫人,想来就是小鱼口中坤宁宫的人了,燕怀幽站在一侧,扯起唇角讥讽地笑了笑,道:“你们要见的长乐郡主来了。”

阴阳怪气的,秦雪衣压根懒得理她,那几名宫人立即向她行礼:“奴才见过长乐郡主,郡主万福。”

秦雪衣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打头的宫人这才直起身来,面上带了笑,道:“郡主昨夜送了小公主回来,娘娘心里甚是感谢,今日特意派了奴才们来送谢礼。”

他说完,便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礼单来,恭敬递上,道:“请郡主过目。”

秦雪衣看了一眼,也没接,只是道:“还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昨夜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娘娘好意我已心领,赏赐就不必了。”

一旁的燕怀幽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匪夷所思,仿佛她是个傻子一样。

那坤宁宫的宫人们好说歹说,秦雪衣就是不受,他们便只能又带着那些赏赐打道回府了。

等人走后,燕怀幽冷笑道:“本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事,白送来的好处都不要,你当你不肯受赏,皇后娘娘便会高看你一眼?”

秦雪衣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会呢?只是我好似闻到了一股味儿。”

燕怀幽一脸莫名:“什么味儿?”

秦雪衣抽了抽鼻子,道:“味道还挺重,不知是谁一早起来喝了醋。”

她说完,便带着小鱼径自走了,过了好一会,燕怀幽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骂自己酸,顿时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只可惜秦雪衣早已经走远了。

燕怀幽一早起来碰见这么一遭事,心里堵得慌,又跑去找德妃诉苦,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德妃柳眉轻皱,不赞同道:“这事你做得错了。”

燕怀幽立时瞪大眼,委屈道:“母妃,怎么是儿臣的错?”

德妃略微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她,道:“你当皇后是什么脾气?坤宁宫出来的人,素来硬气,从没有怕的,你还敢对着皇后叫板?”

德妃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是什么脑子?”

燕怀幽撇嘴道:“可……可往常父皇给她的赏赐,也是入翠浓宫的库,凭什么坤宁宫就不同?”

德妃闭了一下眼,才道:“不要再说了。”

她的语气有些差,脸色沉沉,很是难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燕怀幽有些怕她这样,讪讪噤了声。

德妃睁开双目,捏紧丝帕,一伸手,旁边立时有宫婢恭敬地扶她站起身来,她低头看着面色忐忑的燕怀幽,吩咐道:“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你安心练琴,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管,明白了吗?”

燕怀幽鲜少见她这般,只能惴惴道:“是,儿臣知道了。”

等德妃离开了,她才问旁边的宫婢道:“胭脂,母妃为何突然就不高兴了?”

胭脂欲言又止,最后悄声道:“殿下,您日后在娘娘面前,万不要将皇上与听雨苑那位一并提起,会惹起娘娘的伤心事。”

燕怀幽瞬间了悟,她绞着帕子,恨恨道:“秦雪衣……我早晚要把她扫地出门!”

最好这辈子也没法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

……

宿寒宫。

老太医坐在燕明卿身旁为她诊脉,片刻之后,问道:“殿下近来夜里还有噩梦?”

燕明卿道:“时有噩梦,夜里常醒。”

老太医抚了抚灰白的胡须,思索道:“肝虚则胆虚,肝不藏魂,故不能寐,血不归脾,卧亦不安,最近的药,殿下还在服用吗?”

“服了,”燕明卿面不改色地道:“只是觉得用处不大。”

桂嬷嬷也守在一旁,忧心忡忡道:“太医,殿下这病,较从前可有好转?”

老太医道:“我观殿下脉象迟滞,寒热邪气不散,恐易生惊悸,心神不安,再者殿下的病情时常反复,心急也是无用。”

他说了一大串,桂嬷嬷听了一颗心登时就凉了大半,这意思是没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