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令你搅乱江湖武林,便是为了对付慕容天,防止他借助武林的势力来帮助靖王。只是想不到中间出了点状况,由于武林混乱,辰国内政不稳,有野心的人便起了叛乱之心,只不过,这点小动荡来得正是时候,恰好给了辰王一个按兵不动的借口。”
平遥的语气极为舒缓平和,从容淡定的不带一丝波澜,仿若天边的白云,轻柔温和地舒展开来,又不动声色地卷起,那样的淡而柔……
雪儿坐在一旁凝眉倾听着,偶尔不懂的地方便会打断询问,听得极为专注,问得亦极为细致。
雪儿插道:“既然靖国已经开始叛乱,辰王为何迟迟不肯发兵,非得等到靖军攻至帝都方出手?”
平遥微微一笑,温雅耐心地解释道:“傻瓜!若是立刻出兵,把叛贼给剿灭了,辰王还以何理由称霸?必须先等靖军将皇室覆灭了,辰王才有理由取而代之啊!”
雪儿道:“那与辰王约定立安氏女为后,又是何意?”
“人道“天心九重”,身在上位者总是不可避免的猜忌多疑,我若是告诉辰王说单纯想扶他为帝,他会信吗?我必须给出一个与他合作的理由,令他认为我有所图谋,才能使他少忌惮我些!至于这安氏女嘛……”平遥幽幽地笑道,“不是指我,而是……”
凉夜如水,平遥凌晨便已苏醒,毫无半点睡意,穿着白色的中衣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上,被夜风轻轻扬起,宛如袅袅的云雾。
平遥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被风吹拂得略有些凌乱的丝发间,透出的眸光如一口幽深的古井,清幽冷然,没有丝毫可以解读的情绪。嘴角弯起的弧度优美而带着些许讥诮嘲讽。
莫不是生于忧患惯了,难得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反而禁不住担忧起来了。
过去这几年,为了迅速夺权,常常兵行险招,即便说是整日过着刀口舔血、针尖跳舞的日子都不为过。即使是站在武功、用毒、智谋的巅峰,亦难以躲过敌人的重重暗算,有好几次险些丧命。
如今,她与歩非的感情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只是这水到渠成偏偏让她不安起来。在这种动乱的时代,身处权力争夺的风尖浪口,这样的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轻轻披上一件宽大的外袍,绕过屏风,向屋外走去。
浩瀚的辰王宫在碧青的夜幕下傲然独立,隐约有几分苍凉的味道,宫殿内点起了盏盏昏黄的宫灯,萤萤的星火连成一片,透出几分温暖恬静的气息。
一道修长的白影静立在华英宫顶端,远远望去,长身玉立,飘然潇洒,似是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聚于一身,那般清逸无拘!
平遥身形一展,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片刻间便飞上屋顶,站在了歩非身旁,“大半夜的,站在屋顶喝西北风吗?”
歩非瞥见平遥的着装微微颦眉,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襟,道:“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夜里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