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1 / 2)

徐云风把头低下,然后抬起来,“对不起,我真的没法在瞒着你们了。你们可以走,开山留下就行。”

“没有我把开山拔起来,”方浊抽泣,“你怎么打的过张天然。”

“孙拂尘做过的事情,他的女儿来承担,”徐云风慢慢的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师兄没错,我和王八认了。”

“方浊!”寻蝉对着方浊大喊,“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走吧,”徐云风向方浊摆手,“你师兄是对的。”

寻蝉对徐云风大声说:“不用你做好人,严重光也不是好东西,他把我们带到北京,就已经知道了师父死了,可他就是不说。王鲲鹏可能也早就知道了,他也不说。我们清静派现在开始,两不相帮。我就看着你们这些欺负女流的混蛋,拼来拼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徐云风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的确是寻蝉和方浊的死穴,可是偏偏已经无法去掩饰。这句话说了,也就覆水难收。王鲲鹏既然把阵法交给自己,那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可是徐云风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安抚寻蝉和方浊。

寻蝉带着方浊下山了,寻蝉自己头也没回一下,她是铁了心。可是方浊一直走到山下,还看着徐云风,被寻蝉拉的踉踉跄跄。

徐云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把手抬起来,轻轻的摇晃两下。当清静派的两个弟子消失在徐云风的视线之后,徐云风才慢慢的重新坐下来,靠着大树。

刚才和方浊坐在树下,两人牵着手的时刻,也许是徐云风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感受到温暖了吧。

申德旭终于可以放松了,他在路上还担心过自己会被突然出现的某个路数不明的术士攻击,将他身上的鹿矫抢了过去。甚至当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通过葛洲坝坝体走向江南紫阳的时候,都还在担心这个隐忧。

直到现在,看见了牛扎坪山顶就在眼前,申德旭才彻底的想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王鲲鹏和徐云风两人先后控制的七星阵法,就是不会让每个人落单,并且排除了各种偶然发生的局面。这就是上古道教阵法的意义所在了,阵法在古时候本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战争策略。

古人打仗,并非是双方几个人之间的小规模殴斗,双方的人数和形势一目了然,谁的身体强壮,谁就能获胜。但是随着殴斗的人数增加,即便是到了几十人的数量,形势就不受控制,个人的力量在群体间显得无足轻重。所以就需要有一个首领,提前告知下属,在什么时间,在什么位置,相互之间如何的帮村。能够把殴斗的过程预测准确的领导者,就是最强有力的首领。

这就是阵法的雏形。

随着打仗的人数增加,到了几千人上万人的时候,首领谋划的作用就更加的重要,因为是一旦几千上万人派遣出去之后,随着战局的变化,就没有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去指挥士兵。双方首领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的猜测对方的谋划,然后部署自己的谋划。然后将所有的命令,都提前告知下面的士兵。也就是说,打仗的双方,在开始交战的那一刻,就已经分出了胜败。

那一方的首领能够计算的更准确,能猜测到对方将领的心思,这就是胜负的关键。但是这个谋划,凭借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做到。于是就有了各种阵法。阵法就是根据天地日月气候的各种环境因素尽量的考虑进来,然后计划出最接近准确的方式。

而能代表各种环境因素的天地日月气候运行,就是道家所长。比如根据大山大河平原地形,就能演变出合适的八卦阵。根绝日月星辰的变化,维持坚定的目标和方向,就是星宿阵法。

然后各自在从天地星辰之间演化出各种不同的阵法演变。无数种阵法就开始出现。而真正能把这些阵法发挥到极致的,就是研习天地万物规律的术士。

术士也分大小,大如张良,能够将天下大势都囊括在自己的心胸之中。小如韩信,能够在每一场战争都随机应变,根据瞬息万千的形势,计算出最合理的战斗方式。

本来是人类战争中的阵法,最后在道教里提炼出了精华,这就是道教的几百种上古大阵。道教阵法在隋末唐初已经消失,而人类战争的阵法仍然在继续。

王鲲鹏就是带领阵法的宗师人物。七星阵法在他的指挥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渡过难关。现在鹿矫已经炼成,天权星位和玉衡星位合二为一。申德旭的任务也即将完结。

徐云风看着申德旭从山下轻快的走上来。当申德旭看到了山顶上站立的是徐云风,而并非是方浊和寻蝉,还是表现出了一点疑惑。不过鹿矫炼成之后,会在玉衡星位交给七星阵法的首领,按照阵法的运转节点,这也没错。

“她们下山了。”徐云风对申德旭说,“看来鹿矫已经炼成。”

申德旭把怀中的布包谨慎的掏出来,然后交给徐云风,徐云风拿过来,放入自己的怀里。

“你不看看?”申德旭询问。

“不是什么好玩意,”徐云风说,“有什么好看的。”

“清静派的人走了,”申德旭看着徐云风脚下的开山剑柄,“到时候最后的开山一击,怎么办?”

“好像只有我能做了。”徐云风轻松的说。

申德旭慢慢的摇头,“你做不到。”

徐云风仿佛是要印证一下申德旭的判断。单膝跪在地上,左手牢牢握住开山宝剑的剑柄,然后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左臂。

开山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松动。徐云风脸部涨得通红,肩胛骨发出咔咔的响声。但是开山宝剑仍旧稳稳的固定在石壁里。

徐云风松开了左手,把右手握在剑柄之上,然后重复刚才的力道。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根本就拔不出千钧的开山宝剑。

“只有方浊有这个本事,不过你却把她给支走了,王鲲鹏说的没错,谁也猜不到你的路数。不过这次我觉得你做的不是没有道理……”申德旭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愣了一会,“原来你已经想好了。”

“马接舆来不了这里,”徐云风把申德旭的推测堵死,“王八那边一群老家伙之间的恩怨还没完,马接舆要在他那头帮忙。”

申德旭彻底没了主意,“难道你还有办法?”

“我又不是王鲲鹏,”徐云风挤出笑容,,“我走一步是一步。”

“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上你什么,”申德旭叹气,“我跟王鲲鹏也是这句话,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就行。”

“我不太放心邓瞳,这个小子总是有点缺心眼,”徐云风看着长江的下游,“冉遗去七眼泉得过江,并且只能走夜路,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去安排。”

“这本来就是说好的事情,”申德旭说,“王鲲鹏早就嘱咐好了,这事,可比炼丹容易的多。”

申德旭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按照王鲲鹏的说法,你自己当年不也是个缺心眼的笨小子,谁不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那就告辞,”徐云风向申德旭拱手,“希望还能见面。”

“会的,”申德旭说,“我相信你和王所长的本事,到了现在,已经没人能质疑你们两人的能力了。恭喜你们诡道又一次威震天下所有的术士。”

龙舟坪的半岛上,钟贵、钟平、钟安、钟宝分别面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人都死死的盯着前方,钟富看着天空。

“卯时都要过去了,天已经开始亮了,”钟平开始不耐烦“每个晚上都这样下去,我们还没动手,拖都给拖死了。”

“对方比我们更加艰难,”钟富的情绪仍然平静,“飞头降是一个极为耗费精力的法术,每施展一次对降师的身体有很大的损害,我们处在守阵的位置,决不能让他有找到任何的破绽。”

钟富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镇定,跟他内心的惊慌刚好相反。如果他对黄家只是忌惮的话,那么他对降师就是报以强烈的恐惧。连续这么多天出现的状况,已经让他知道,施展飞头降的降师,绝对是南洋最厉害的降师之一。

最为高明的降师,都是在东南亚的华人。有八个一个师傅带了七个弟子,但是这个八个降师,从来不回中国内地,一直隐居在柬埔寨,看来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改变了规则。而这个人施展的飞头降,已经达到了不受自身精血束缚的地步。

(笔者注释:东南亚巫师与中国大陆之间的渊源——东南亚的华人巫师,如无事关重大的事件,是绝不会踏入中国领土半步的。如泰国的周钦兰,虽然名声威震东南亚,但是他也只是在香港发展信徒,并不进入中国大陆。而隐居在柬埔寨的詹森,更加是一个传奇人物。

先说周钦兰,周钦兰的本领高强,但是他属于白巫师,也就是替人禳福,消灾,增加运势。在香港的艺人中,有深厚的人脉。很多知名的歌星影星都是周钦兰的信徒,特别是周钦兰收了干儿子干女儿的艺人,星运亨通,大红大紫。周钦兰因此在香港特别的有名。周钦兰是一个秉承传统的人,因为当年古赤萧在抗日战争前,曾经在香港居住过一段时间,挑战东南亚的所有巫师,而在东南亚的最厉害的几个巫师,跟古赤萧交手,无人能敌古赤萧。所以古赤萧就与东南亚的华人巫师立下了规矩,不能将降头书和南洋巫术带入中国大陆。周钦兰就守住了当年的规矩,于是终生不踏入广东。这个规矩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越战争的时候,差点被东南亚的巫师破坏。但是当年研究所的二张一严,已经成了气候,法术高明,加上张大洋,李忠武这些年轻的后辈已经出头,特别是张大洋不到十岁,就少年成名,十分厉害。在八十年代中期,中国与东南亚之间的术士之争,中方全胜。东南亚巫师死伤折损好几人,中方只有两人受伤。让东南亚的巫师明白,即便是古首长不亲自动手,他培养的下属,也不是他们能敌的对手。

但是万事都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黑巫师里的降师第一人詹森。詹森不是东南亚人,相反他是上海杨浦人人。詹森从小就喜欢摆弄蟋蟀,在上海地下斗蟋蟀的圈子很有名。因为任何一个蟋蟀被他养了几天,都会变得性情异常凶猛。以至于当年斗蟋蟀圈内人都说詹森能与蟋蟀交谈说话。而且有天生的本领,饲养蟋蟀。而且不仅仅是毒虫,还有各种动物都能被他驱使。当年王洪文也是斗蟋蟀的玩家。知道了詹森这个小孩的厉害,专门接见过詹森。只是接见詹森之后,并没有优待詹森。反而在一年之后,詹森响应号召,去了云南上山下乡。詹森年纪轻轻就去了西双版纳做了一名知青。王洪文和詹森都没有提起过当年他们见面的事情。有两种说法,其一,王洪文饲养的黑头将军,被詹森随手抓来的一个小青刺给击败,让王洪文十分没有面子,非常不悦。所以詹森就没有在王洪文这里讨到什么好处。但是这个说法不可信,因为王洪文是非常喜欢詹森的,还说要把詹森带到北京。